笔路登时为之窒滞,同时内力改道,只觉丹田中阵气血翻涌,说不出难受。
他呼口气,判官笔急舞,要使“腾”字那式,但仍只半招,便给令狐冲攻得回笔拆解。秃笔翁好生恼怒,喝道:“好小子,便只捣乱!”判官笔使得更加快,可是不管他如何腾挪变化,每个字笔法最多写得两笔,便给令狐冲封死,无法再写下去。他大喝声,笔法登变,不再如适才那恣肆流动,而是劲贯中锋,笔致凝重,但锋芒角出,剑拔弩张,大有磊落波磔意态。令狐冲自不知他这路笔法是取意于蜀汉大将张飞所书《八-山铭》,但也看出此时笔路与先前已大不相同。他不理对方使是甚招式,总之见他判官笔动,便攻其虚隙。秃笔翁哇哇大叫,不论如何腾挪变化,总是只使得半招,无论如何使不全招。
秃笔翁笔法又变,大书《怀素自叙帖》中草书,纵横飘忽,流转无方,心想:“怀素草书本已十分难以辨认,草中加草,谅你这小子识不得这自创狂草。”他哪知令狐冲别说草书,便是端端正正真楷也识不多少,他只道令狐冲能抢先制住自己,由于揣摸到自己笔路,其实在令狐冲眼中所见,纯是兵刃路子,乘瑕抵隙,只是攻击对方招数中破绽而已。
秃笔翁这路狂草每招仍然只能使出半招,心中郁怒越积越甚,突然大叫:“不打,不打!”向后纵开,提起丹青生那桶酒来,在石几上倒滩,大笔往酒中蘸,便在白墙上写起来,写正是那首《裴将军诗》。二十三个字笔笔精神饱满,尤其那个“如”字直犹破壁飞去。他写完之后,才松口气,哈哈大笑,侧头欣赏壁上殷红如血大字,说道:“好极!生平书法,以这幅字最佳。”
他越看越得意,道:“二哥,你这间棋室给住罢,舍不得这幅字,只怕从今而后,再也写不出这样好字。”黑白子道:“可以。反正这间屋中除张棋枰,甚也没有,就是你不要,也得搬地方,对着你这几个龙飞凤舞大字,怎还能静心下棋?”秃笔翁对着那几行字摇头晃脑,自称自赞:“便是颜鲁公复生,也未必写得出。”转头向令狐冲道:“兄弟,全靠你逼得满肚笔意,无法施展,这才突然间从指端涌而出,成此天地间从所未有杰构。你剑法好,书法好,这叫做各有所长,不分胜败。”
向问天道:“正是,各有所长,不分胜败。”丹青生道:“还有,全仗酒好!”黑白子道:“这个三弟天真烂漫,痴于挥毫书写,倒不是比输不认。”向问天道:“在下理会得。反正咱们所赌,只是梅庄中无人能胜过风兄弟剑法。只要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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