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向晚，绿杨青草间已笼上淡淡烟雾。陆无双拉拉表姊
是
，你是阿沅，是
小阿沅。不许你走，不许你跟那小白脸畜生走。”说着紧紧抱住
程英。
陆无双见他神情激动，却也不敢再笑。
怪客道：“阿沅，找到你啦。咱们回家去罢，你从今以后，永远跟着爹爹在
起。”程英道：“老伯伯，爹爹早死。”怪客道：“知道，知道。是你义父啊，你不认得吗？”程英微微摇头，道：“没有义父。”怪客大叫声，狠狠将她推开，喝道：“阿沅，你连义父也不认？”程英道：“老伯伯，叫程英，不是你阿沅。”
那怪客喃喃道：“你不是阿沅？不是阿沅？”呆半晌，说道：“嗯，二十多年之前，阿沅才似你这般大。现今阿沅早长大啦，早大得不要爹爹啦。她心眼儿中，就只陆展元那小畜生个。”陆无双“啊”声，道：“陆展元？”
怪客双目瞪视着她，问道：“你认得陆展元，是不是？”陆无双微微笑道：“自然认得，他是大伯。”那怪客突然满脸都是狠戾之色，伸手抓住陆无双两臂，问道：“他……他……这小畜生在那里？快带去找他。”陆无双甚是害怕，脸上却仍是带着微笑，颤声道：“大伯住得很近，你真要去找他？嘻嘻！”怪客道：“是，是！在嘉兴已整整找三天，就是要找这小畜生算帐。小娃娃，你带去，老伯伯不难为你。”语气渐转柔和，说着放开手掌。陆无双右手抚摸左臂，道：“给你得抓得好痛，大伯住在那里忘记。”
那怪客双眉直竖，便欲发作，随即想到欺侮这样个小女孩甚是不该，丑陋脸上露出笑容，伸手入怀，道：“是公公不好，给你陪不是啦。公公给糖糖你吃。”可是只手在怀里伸不出来，显是摸不到甚
糖果。
陆无双拍手笑道：“你没糖，说话骗人，也不害羞。好罢，跟你说，大伯就住在那边。”手指远处两株高耸大槐树，道：“就在那边。”
怪客长臂伸出，又将两人挟在腋下，飞步向双槐树奔去。他急冲直行，遇到小溪阻路，踪跃即过。片刻之间，三人已到双槐之旁。那怪客放下两人，却见槐树下赫然并列着两座坟墓，座墓碑上写着“陆公展元之墓”六字，另碑下则是“陆门何夫人之墓”七字。墓畔青草齐膝，显是安葬已久。
怪客呆呆望着墓碑，自言自语：“陆展元这小畜生死？几时死？”陆无双笑嘻嘻道：“死有三年啦。”
那怪客冷笑道：“死得好，死得好，只可惜不能亲手取他狗命。”说着仰天哈哈大笑。笑声远远传出去，声音中充满哀愁愤懑，殊无欢乐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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