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心下正自惶恐,不知王语嫣是否生气,听鸠摩智几句心灰意懒说话,同情之心顿生,问:“大师何出此言?大师适才身子不愉,此刻已大好吗?”
鸠摩智半晌不语,又暗运气,确知数十年艰辛修为已然废于旦。他原是个大智大慧之人,佛学修为亦是十分睿深,只因练武功,好胜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至有今日之事。他坐在污泥之中,猛地省起:“如来教导佛子,第是
白日,深井之中仍是目不见自批评,她伸手摸,碰到段誉,叫道:“段郎,段郎,你……你……你怎?”不听得段誉应声,只道他已被鸠摩智扼死,不禁抚“尸”痛哭,将他紧紧抱在胸前,哭:“段郎,段郎,你对这情深义重,却从没天有好言语、好颜色对你,只盼日后丝萝得托乔木,好好补报于你,哪知道……哪知道……俩竟恁地命苦,今日你命丧恶僧之手……”
忽听得鸠摩智道:“姑娘说对半,老衲虽是恶僧,段公子却并非命丧手。”
王语嫣惊:“难道是……是表哥下毒手?他……他为什这般狠心?”
便在这时,段誉内息顺畅,醒过来,听得王语嫣娇声便在耳边,心中大喜,又觉得自己被她抱着,当下动不敢动,唯恐被她察觉,她不免便即放手。
却听得鸠摩智道:“你段郎非但没有命丧恶僧之手,恰恰相反,恶僧险些儿命丧段郎之手。”王语嫣垂泪:“在这当日,你还有心思说笑”你不知心痛如绞,你还不如将也扼死,好让追随段郎于黄泉之下。”段誉听她这几句话情深之极,当真是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鸠摩智内力虽失,心思仍是十分缜密,识见当然亦是卓超不凡如旧,但听得段誉细细呼吸之声,显是在竭力抑制,已猜知他用意,轻轻叹口气,说道:“段公子,错学少林七十二绝技,走火入魔,凶险万状,若不是你吸去内力,老衲已然疯狂而死。此刻老衲武功虽失,性命尚在,须得拜谢你救命之恩才是。”
段誉是个谦谦君子,忽听得他说要拜谢自己,忍不住:“大师何必过谦?在下何德何能,敢说相救大师性命?”
王语嫣听到段誉开口说话,大喜之下,又即怔,当即明白他故意不动,好让自己抱着他,不禁大羞,用力将他推,啐声,:“你这人!”
段誉被她识破机关,也是满脸通红,忙站起身来,靠住对面井壁。
鸠摩智叹:“老衲虽在佛门,争强好胜之心却比常人犹盛,今日之果,实已种因于三十年前。唉,贪、嗔、痴三毒,无得免。却又自居为高僧。贡高自慢,无惭无愧。唉,命终之后身入无间地狱,万劫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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