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瞬息之间，他心中感到
痛楚，比之肉体上所受种种疼痛更胜百倍。他张口结舌，有千言万语要向戚芳辩白，可是喉咙忽然哑
，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拚命用力，涨得面红耳赤，但喉咙舌头总是不听使唤，发不出丝毫声音。
戚芳见到他这等可怖神情，害怕起来，转过头不敢瞧
过来。狄云性子再硬，却也不敢跟他顶撞，只得慢慢收住哭声。那狱卒侧头向他打量，忽然说道：“小贼，有人瞧你来着。”
狄云又惊又喜，忙道：“是……是谁？”那狱卒又侧头向他打量
会，从身边掏出枚大铁匙，开外边铁门。只听得脚步声响，那狱卒走过条长长甬道，又是开铁门声音，接着是关铁门、锁铁门声音，甬道中三个人脚步声音，向着这边走来。
狄云大喜，当即跃起，腿上软，便要摔倒，忙靠住身旁墙壁，这牵动肩头琵琶骨，又是阵大痛。但他满怀欣喜，把疼痛全部忘，大声叫道：“师父，师妹！”他在世上只有师父和师妹两个亲人，甬道中除狱卒之外尚有两人，自然是师父和师妹。
突然之间，他口中喊出个“师”字，下面这个“父”字却缩在喉头，张大嘴，闭不拢来。从铁门中进来，第个是狱卒，第二个是个衣饰华丽英俊少年，却是万圭，第三个便是戚芳。
她大叫：“师哥，师哥！”扑到铁栅栏旁。
狄云走上步，见到她身绸衫，并不是从乡间穿出来那套新衣，第二步便不再跨出去。但见她双目红肿，只叫：“师哥，师哥，你……你……”
狄云问道：“师父呢？可……可找到他老人家
？”戚芳摇摇头，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狄云又问：“你……你可好？住在哪里？”戚芳抽抽噎噎地道：“
没地方去，暂且住在万师哥家里……”狄云大声叫道：“这是害人地方，千万住不得，快……快搬出去。”戚芳低下头，轻声道：“……又没钱。万师哥……待很好，他这几天……天天上衙门，花钱打点……搭救你。”
狄云更是恼怒，大声道：“又没犯罪，要他花什钱？将来咱们怎生还他？知县大老爷查明冤枉，自会放出去。”
戚芳“啊”声，又哭出来，恨恨地道：“你……你为什要做这种事？为……为什要撇下？”
狄云怔，登时明白，到这时候，师妹还是以为桃红话是真，相信这几包金银珠宝确是自己偷。他生对戚芳又敬又爱，又怜又畏，什事都跟她说，什事都跟她商量，哪知道遇上这等大事，她竟和旁人丝毫没有分别，般也认为自己去逼*女子，偷盗金银，以为自己能做这种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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