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从神坛下钻出来,说道:“借你刀子用,切老鼠头。”
宝象浑没当这乡下小秃子是回事,向单刀指,说道:“你用罢!”跟着又补上句:“你有胆子,便向老子砍上几刀试试!”
狄云本来确有抢到单刀、回身便砍之意,但给他先行点破,倒不敢轻举妄动,两刀砍下鼠头,开膛破肚,剥下鼠皮,将老鼠肠胃心肺并用雨水洗得干净,然后放入镬中。
望望宝象裸露着肚皮,心想生死存亡在此举,双手不自禁地打起颤来。终于白气蒸腾,破镬中水泡翻涌。狄云站直身子,端起铁镬,双手抬,便要向宝象头上淋去。
岂知他身形甫动,宝象已然惊觉,十指伸出,抢先抓住他手腕,厉声喝道:“干什?”狄云不会说谎,用力想将滚汤往宝象身上泼去,但手腕给抓住,便似套在双铁箍中般,竟移动不得分毫。
宝象若要将这镬滚汤泼在狄云头上,只须手臂甩,那是轻而易举之事,但却可惜这半镬热汤,淋死这癞痢头阿三,自己重新烧汤,未免麻烦。他双臂微用劲,平平下压,将铁镬放回原处,喝道:“放开手!”
狄云如何肯放下铁镬,双手又是运劲夺。宝象右足踢出,砰声,将他踢得直跌出去,头后脚前,撞入神坛之下。宝象心想:“这癞痢头手劲倒也不小。”这时也不加细想。喝道:“老子要宰你。乖乖地自己解去衣服,省得老子费事。”
狄云摸出腰间藏着尖石,便想冲出去与这恶僧拼,忽见神坛脚边两只老鼠肚子向天,身子不住抽搐,将死未死,这下陡然在黑暗中看到丝光明,叫道:“捉到两只老鼠,给你先吃起来充饥,好不好?老鼠滋味可鲜得紧呢,比狗肉还香。”宝象道:“什?是老鼠?是死还是活?”狄云生怕他不吃死鼠,忙道:“自然是活,还在动呢,只不过给捏得半死不活。”抓住两只老鼠,从神坛下伸手出来给他看。
宝象曾吃过老鼠,知道鼠肉之味与瘦猪肉也差不多,眼见这两头老鼠毫不肥大,想是破庙之中无甚食物之故,时沉吟未决。
狄云道:“大师父,给你剥老鼠皮,煮大碗汤喝,包你又快又美。”
宝象是个大懒人,要他动手杀人洗剥,割切煮食,想起来就觉心烦,听狄云说给他煮老鼠汤,倒是投其所好,道:“两只老鼠不够吃,你再去多捉几只。”
狄云心想:“现下武功已失,手脚不灵,老鼠哪捉得到?”但好容易出现线生机,决不能放过,忙道:“大师父,给你先煮这两只大老鼠作点心,立刻再捉!”
宝象点头道:“那也好,要是吃得个饱,饶你命,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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