酢无虚,始终不得其便。钦差大人母亲在扬州做妓女,这件事可万万揭穿不得。丢脸出丑事小,失朝廷体统事大,何况韦小宝做大官已久,直不接母亲赴京享福,任由她沦落风尘,实是大大不孝,给御史参上本,连皇帝也难以回护。心想只好等定下来,悄俏换打扮,去丽春院瞧瞧,然后命亲兵把母亲送回安居,务须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是。以前他直打是足底抹油主意,见风色不对,立刻快马加鞭,逃之夭夭,不料官儿越做越大,越做越开心,这时竟想到要接母回京,那是有意把这官儿长做下去。
过得数日,这日是扬州府知府吴之荣设宴,为钦差洗尘。吴之荣从道台那里听到,钦差曾有以禅智寺为行辕之意,心想禅智寺精华,不过是寺前个芍药圃,钦差大人属意该寺,必是喜欢赏花。他善于逢迎,早于数日之前,便在芍药圃畔搭个花棚,是命高手匠人以不去皮松树搭成,树上枝叶仍如旧,棚内桌椅皆用天然树石,棚内种满花木青草,再以竹节引水,流转棚周,淙淙有声,端是极见巧思,饮宴其间,便如是置身山野般,比之富贵人家雕梁玉砌华堂,又是别有般风味。
那知韦小宝是个庸俗不堪之人,周身没半根雅骨,来到花棚,第句便问:“怎有个凉棚?啊,是,定是庙里和尚搭来做法事,放焰口,便在这里施饭给饿鬼吃。”
吴之荣番心血,全然白用,不由得脸色十分尴尬,还道钦差大人有意讽刺,只得陪笑道:“卑职见识浅陋,这里布置不当大人意,实在该死。”
韦小宝见众宾客早就肃立恭候,招呼便即就座。那两江总督与韦小宝应酬几日,已回江宁治所。江苏省巡抚、布政司等治所在苏州,这时都留在扬州,陪伴钦差大臣。其余宾客不是名士,便是有功名顶戴盐商。
扬州筵席十分考究繁富,单是酒席之前茶果细点,便有数十种之多,韦小宝虽是本地土生,却也不能尽识。
喝会茶,日影渐渐西斜。日光照在花棚外数千株芍药之上,璀灿华美,真如织锦般。韦小宝却越看越生气,想起当年被寺中僧人殴辱之恨,登时便想将所有芍药尽数拔起来烧,只是须得想个藉口,才好下手。正寻思间,巡抚马佑笑道:“韦大人,听大人口音,似乎也在淮扬带住过。淮扬水土厚,因此既出人才,也产好花。”众官只知钦差是正黄旗满洲人,那巡抚这几日听他说话,颇有扬州乡音,于是乘机捧他捧。
韦小宝正在想着禅智寺僧人可恶,脱口而出:“扬州就是和尚不好。”
巡抚怔,不明他真意何指。布政司慕天颜是个乖觉而有学识之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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