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做汉人皇帝,不是满清皇帝。”
乾隆听此言,已明白他意思,道:“你要把满人赶出关外?”陈家洛道:“不错,你样做皇帝,与其认贼作父,为后世唾骂,何不奋发鹰扬,建立万代不易之基?”乾隆本是好大喜功之人,听这几句话,不由怦然心动。陈家洛鉴貌辨色,知道自己说词已经见效,续道:“你现今做皇帝,不过是承袭祖宗余荫,有甚希奇?你看看这人。”
乾隆走到窗边,顺着他手指向下望去,见个农夫在远处田边挥锄耕作。陈家洛道:“要是这人生在雍亲王府中,而你生在农家,那他就是皇帝,你却须得在田间锄地。”乾隆向自以为天纵神武,迥非常人可比,此刻细细体会陈家洛话,不由得爽然苦失。陈家洛又道:“大丈夫生在世间,百年之期,倏忽而过,如不建功立业,转眼与草木同朽,历来帝皇,如汉高祖、唐太宗、明太祖,那才是真英雄真豪杰。
元人如成吉思汗,清人如太祖努尔哈赤、太宗皇太极,也算得代雄主。如汉献帝、明崇祯这种人,纵使不是亡国之君,因人碌碌,又何足道哉?”
这番话每句都打入乾隆心坎。他知道自己是汉人后,曾几次想下令宫中朝中改服汉人衣冠,都被太后和满洲大臣拦住,心想倘若真依着陈家洛话,把满人赶出关外,重还汉家天下,自己就是陈姓皇朝开国之主,功业实可上比刘邦、李世民。
他正想接话,忽听得远处传来阵犬吠之声,又见陈家洛双眉扬,凝神外望,只见四条身躯异常庞大狼犬向六和塔疾奔而来,后面跟着两人。
转眼之间,两人四犬已奔到塔下,隐隐听到有人厉声喝问。六和塔塔高十三层,乾隆与陈家洛这时在第十二层上,与塔下相距甚远,听不清楚下面说话。只见两人四犬都冲进塔中,忽然四条狼犬反身奔逃,孟健雄手夹弹弓追出,阵连珠弹把四犬打得狺狺狂叫。
陈家洛正在奇怪,不知两人四犬是甚路数,忽见塔中人窜出,身法迅疾无比,夹手把孟健雄弓夺过,左掌便向他项颈劈落。孟健雄闪没避开,忙举手格时,被那人用弹弓弓端在腰里戳,截中穴道,俯身跌倒。那人头也不回,直奔进塔。这人刚进塔门,塔里便抛出个人来,仰天跌在地下,动也不动,却是安健刚。又听得塔内马善均、马大挺父子哨声大作,连连报警。
乾隆眼见来救援,心中大喜。陈家洛四下瞭望,见各处并无动静,知道来攻只此两人,马家父子此时才发警号,想是敌人行动过速,待到发现,敌已入塔。这两人身手如此矫健,必是大内侍卫中高手,看来比之金钩铁掌白振尚要胜得筹。
四条狼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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