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范蠡!要杀你西施,她逃不!”
阿青声音忽东忽西,在宫墙外传进来。
忽然间寂静之中传来几声咩咩羊叫。
范蠡微笑道:“你还是忘不故乡风光,在宫室之中也养山羊吗?”
西施笑着摇摇头,她有些奇怪,怎会有羊叫?然而在心爱之人面前,除温柔爱念,任何其他念头都不会在心中停留长久。她慢慢伸手出去,握住范蠡左手。炽热血同时在两人脉管中迅速流动。
突然间,个女子声音在静夜中响起:“范蠡!你叫你西施出来,要杀她!”
范蠡陡地站起身来。西施感到他手掌忽然间变得冰冷。范蠡认得这是阿青声音。她呼声越过馆娃宫高墙,飘进来。
剑影子,越国吴士剑法便已无敌于天下。
范蠡命薛烛督率良工,铸成千千万万口利剑。
三年之后,勾践兴兵伐吴,战于五湖之畔。越军五千人持长剑面前,吴兵逆击。两军交锋,越兵长剑闪烁,吴兵当者披靡,吴师大败。
吴王夫差退到余杭山。越兵追击,二次大战,吴病始终挡不住越兵快剑。夫差兵败z.sha。越军攻入吴国都城姑苏。
范蠡亲领长剑手千,直冲到吴王馆娃宫。那是西施所住地方。他带几名卫士,奔进宫去,叫道:“夷光,夷光!”
“范蠡,范蠡,要杀你西施,她逃不。定要杀你西施。”
范蠡又是惊恐,又是迷惑:“她为甚要杀夷光?夷光可从来没得罪过她!”蓦地立心中亮,霎时之间都明白:“她并不真是个不懂事乡下姑娘,她直在喜欢。”
迷惘已去,惊恐更甚。
范蠡生临大事,决大疑,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险,当年在会稽山被吴军围困,粮尽援绝之时,也不及此刻惧怕。西施感到他手掌中湿腻腻都是冷汗,觉到他手掌在发抖。
如果阿青要杀是他自己,范蠡不会害怕,然而她要杀是西施。
他奔过道长廊,脚步成发出清朗回声,长廊下面是空。西施脚步轻盈,每步都像是弹琴鼓瑟那样,有美妙音乐节拍。夫差建这道长廊,好听她奏着音乐般脚步声。
在长廊彼端,音乐般脚步声响起来,像欢乐锦瑟,像清和瑶琴,个轻柔声音在说:“少伯,真是你?”
范蠡胸口热血上涌,说道:“是,是!来接你。”他听得自己声音嘶嘎,好像是别人在说话,好像是很远很远声音。他踉踉跄跄奔过去。
长廊上乐声繁音促节,个柔软身子扑入他怀里。
春夜溶溶。花香从园中透过帘子,飘进馆娃宫。范蠡和西施在倾诉着别来得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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