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十三苦心未曾白费,保险公司领导注意到他,微微点头:“这个玩偶很有活力啊!”
刘十三大喜,当场下腰,结果玩偶服太过笨重,直接倒地。围观群众以为又是什新动作,没人上前
收音机唱着越剧,她呆呆听会儿,吃两口炒饭,说:“哎呀,没放盐。”
桔梗和栀子次第开,空气中淡淡香气。刘十三房间窗帘刚洗完晾干,风吹,窗帘轻动,写字台上整齐摆摞作业本。王莺莺摘掉胳膊上套袖,坐在院子,美滋滋地点根烟,抬头眯起眼望望桃树,说:“你老。”
她拍拍桃树,弯腰抓把泥土,收音机却没声。外孙留给她,太陈旧,她到镇尾换过几次零件,修电器陈伯拼尽全力鼓捣,说,这机器太老,用不多久。
都老啊。
眼泪翻越皱纹,又瘦又小王莺莺用袖子擦擦脸颊,手里紧紧攥着土,说:“你真不肯回来,但也真老。”
讲几句不就熟。”
王莺莺说:“花辈子交到朋友扔掉,去城里认识陌生人?自己有不要,为什老想那些没有。”
刘十三陷入深思,说:“你看你看,每次都聊不下去,你坚定地不肯来城里,坚定地不肯回镇上,以后咱们别谈这个话题,伤感情。”
王莺莺说:“除钱们还有什好聊。”
沉默会儿,刘十三说:“王莺莺,你过得好不好?”
3/
房东王阿姨跳完广场舞,给刘十三介绍份工作。家保险公司新开张,需要门口对童男童女捧花篮撒红包。次日,刘十三和王阿姨套上玩偶服,在保险公司门口载歌载舞。
本来王阿姨比较出彩,多年广场舞锻炼让她童女舞得有套路,有节奏,但刘十三这次是拼,开始还跟着王阿姨脚步扭动,后来看到保险公司领导出来,动作下非常剧烈,艳压王阿姨。
王阿姨手捧花篮,刘十三头顶花篮。王阿姨跑步发红包,刘十三飞跃撒红包。王阿姨左右摇摆好可爱,刘十三跳起来比心,空中转体飞吻。
保险公司门口人越来越多,小区群众听闻有个玩偶发疯,嗑药似。
王莺莺说:“很好啊,你呢?”
刘十三说:“也很好。”
在百多公里外山林小镇,小卖部多年后还是那样,没有变新,也没有更旧。月光像块琥珀,凝固住这七十平米。
柜台玻璃粘粘补补,不知道破过几次,洗头膏罐子如今腌上咸菜,桂花香水瓶种株水仙。在它们中间,端端正正地供着台电话机,机身贴着张照片。照片是电话安装那天拍,童年刘十三咧着嘴,拿起话筒贴在脸边,扭扭捏捏。
王莺莺放下电话,自言自语地说:“看来你真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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