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嘻嘻地说:“比你聪明,带装备。在家就知道不对,穿两条秋裤才出门。果然,你上山,还想骗。”话出口,虽然她假装轻松,声音却是抖。
刘十三拿过小暖炉,抓在手心,焐她手:“很冷吧?”
程霜瘪着嘴,泪水从眼底漫上来,放声大哭:“太他妈累,呜呜呜呜,爬他妈十个钟头,呜呜呜呜,鞋子掉好几次,呜呜呜呜……”
刘十三手忙脚乱替她擦眼泪,手冻得僵,不听指挥,擦得笨拙。程霜不管不顾,哭着喊:“外婆呢,外婆能看见吗,她能找到路吗?刘十三,好难过啊,怎这难过,外婆能找到路吗?你说啊……”
云边缘带上金黄色,天际缓缓变亮,朝日从云间拱出来,霞光无声蔓延,翻腾云海似乎就在脚下。
又黄,他见到沿路不同色彩。大雪纷扬,原来山白色时候,每步都那艰辛。刘十三喘着气,膝盖以下湿透,心脏跳得飞快。他不能停,停,羽绒服里汗水会把人冰僵,刀割样。
脚下去,脚脖子就没。身后脚印,只能依稀看见十几个,溜顺着山道,盖住只用几分钟。刘十三摔倒次数都数不清,从第二次开始,他解开灯笼,抱在怀里,怕被压坏。雪深不好走,摔,陷进雪里,也滚不下去,只是整个人爬起来,太吃力。这跟自己人生真像,咬牙已经没有用,摔不死,爬不动,自己喊着加油,挪步拼尽全力。
个多小时山路,雪夜中,刘十三爬七八个钟头。
刘十三踩到山顶雪,鞋子不见。他瘫会儿,艰难地起身,手脚冻得失去知觉,连续试几次,才把灯笼挂在树枝上。
他喃喃自语:“王莺莺,没本事点亮整条路,就挂盏,山顶挂盏,你肯定能看见。”胸口内兜几个打火机,还有瓶火油。刘十三点着灯笼,卖灯师傅说,这盏防风,贵五十。
山顶穿破云层,两人仿佛站在座孤岛上,海浪涌动,雾气弥漫。岛上铺满白雪,棵树上挂着熄灭灯笼,云海之间孤立无援。
“将来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回来帮你看店。”
“说不定活不到那时候。”
“外婆,你去过外
微弱火苗,跳跃在山巅,驱开圈小小夜,围着它四周,雪花晃悠悠。
树底下碎石块简单搭好,捡些粗细不树枝,浇上火油,刘十三点堆粗糙篝火。靠着树干,围巾包住脚,头顶就是随风摇晃灯笼,刘十三昏昏睡着。
雪停。
4/
刘十三醒来时候,被人紧紧抱着。天色蒙蒙亮,篝火熄掉,山巅寒风逼人,他揉揉眼睛,看见程霜扑闪着眼睛,浑身裹得球样,正用个小暖炉焐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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