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记牡丹,忘记天数多,再度加载记忆,连她长什样都有点模糊。原来他并不如自己所想般深情,也不如自己所想般颓废,真正刘十三,直在努力活下去。
程霜冷哼声:“其实觉得,云边镇最好是你。那时候,你傻不拉叽给带东西,起早睁眼,想,刘十三这个傻蛋今天会带什?你这笨,只有能欺负,别人都不行。后来,爸妈给小姨打电话,接,妈哭着说,她对不起,没给健康身体,她求回去,说有点希望也要坚持。想,那试试,只要活着天,他们就还有幸福。”
程霜嘻嘻笑:“很早熟吧?”
刘十三笑不出来,他板着脸:“说慢点,怕背不住。”
程霜白他眼:“去新加坡,做检查,等报告,做手术,再复查。年又年,待地方只有医院和家。说就算死,也不能当个文盲死,于是爸爸请家教。做作业时候,想着,你是不是上初中,是不是上高中,有没有遇到野蛮女孩子,还记不记得?”
他留给住二十多年这座山间小镇。有天,刘十三发现,工作群里侯经理不见。侯经理离职还是调职,他没问,那个赌约在他心中,早就不复存在。笔笔努力谈下来单子,发往公司,他已经正常地领着工资。
6/
三月底,花瓣凭借自身微小重力落下,打着旋,悠悠地坠到地面,积成层粉红色。
程霜带份早饭,炖蛋、速冻水饺、个洗干净苹果。她照常把饭盒递给刘十三,脚步却没离开。
程霜说:“跟你讲点事,怕以后没机会。喂,认真点,背下来,不许忘记。”
她悠悠地说:“居然活着,直活着。二十岁那年,妈妈跟开玩笑,介绍男孩子给。想,自己永远不知道能否有明天,突然死,男孩子岂非很伤心?那多对不起他。”
瞥眼傻看着她刘十三,她嘿嘿笑:
她自顾自地说:“十岁那年,爸妈决定搬去新加坡,他们说机会再渺茫,也要试试看。不愿意去,写张字条,说对不起,让他们再生个活泼健康孩子。”
刘十三扭转头,看见女孩头发上飘下几片桃花瓣。
“小姨跟关系好,自己坐车逃过来,遇见你。云边镇多好啊,那温柔那美,数不清蜻蜓、萤火虫,山上还能采到菌子。喂,你怎走神,是不是在想牡丹!”
刘十三怔,牡丹?这名字陌生起来,他呆住,以为刻骨铭心永世不忘人,已经不再记起。
上次想念牡丹是什时候?不知道,也许是他卖完保险累得倒头就睡那天,也许是毛婷婷结婚那天,也许是担心王莺莺太难受,辗转难眠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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