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自习预备铃打响,陈见夏赶在值周生到来之前擦拭着前后门梁上的灰尘,忽然望见凌翔茜背着书包从楼梯口走过来,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顺势就要进二班后门。二班是凌翔茜高一文理分科前的班级。
“凌翔茜?”
陈见夏的声音唤醒了她,她惊惶地抬头看了看班级门牌,然后疲惫地笑了:“走错了。谢谢你。”
她没有看见夏,像个游魂一样要转身上楼,陈见夏目送她离开,然后回头看向自己班里,楚天阔坐在靠窗最后一排,正转着笔思考一道题目,同桌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嘴角一扬,捧场似的笑了笑,眼睛一直盯着习题册。
见夏再八婆,也从来没有就期中考试或甩凌翔茜的事情询问过楚天阔。见夏扔下抹布,跑去水房洗手。清冽的水冲过她白皙的手背,门外传来早自习正式开始的铃声,她突然一阵气闷。
”
李燃怔怔地看着她起身,忽然摁住她的手:“我可是清清白白地去见她的,你别,你别……”
陈见夏笑了:“别什么,别作你?”
她促狭的样子让李燃脸红了,急急地一摆手:“去吧去吧,晚上我去接你。”
见夏推门离开,背对着他笑了。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醋意漫天的小姑娘了,全因为内心充盈着主人翁的笃定自信。
一班最近的日子很难熬。
期中考平均分低于二班,连学年第一名都被二班的林杨夺走了,俞丹偏偏一直没精打采的,隔了几天又请病假,让四班班主任帮着带班。班里的不满情绪越来越浓。终于,几个家长代表带着三十多人亲笔签字的联名书,一起去了校长办公室。
所有人屏息凝神,关注着后续的发展。
星期五下午,教导主任把一班班委会八名成员都召集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静候,一个一个带去校长室谈话,谈完了直接回班,不许透露谈话内容,也不
因为振华承办活动,比平时放学早,此时天竟还亮着,陈见夏背着沉重的书包站在十字路口等绿灯,脚下踩着几片落叶,楼宇间的霞光照得她满面绯红。她蓦然想起,离开李燃爷爷家时,似乎也有过同样温柔的晚霞。
那时李燃从背后抱住她,说,我爷爷奶奶分开过好多年,因为我爷爷被发配到新疆劳动改造去了,但他们始终在等对方。我觉得那个年代的人真难得,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都愿意咬着牙等。
见夏沉默。别无选择的等待倒也不难,难的是前方诱惑滔天,却仍然愿意停在原地,回望着某一个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身影。要怎么才能做到呢?
那一刻,她轻轻握住环在腰上的手,本想承诺我们也要像他们一样,半晌,却轻轻地笑着说:“我们好好的,不要吃那种苦。”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