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丹怔怔地看着她。
“妈妈以前就说心眼小,凡事都要争,从来不低头认错,但愿意为读书机会给您跪下,不觉得低头有什屈辱。今天来路上,都不确定能不能碰见您,可是也不觉得忐忑。在小卖部等您,望着外面,几个小时动不动,什感觉都没有。终于明白,人旦只想做件大事,不做成就去死,就是使命感。有使命感,心里点都不慌。这比学习简单多,比什都简单。”
陈见夏笑,那是她十八年来最灿烂笑容。
“这是这辈子做过最简单事。”
俞丹没说话,因怀孕而浮肿脸颊让她看上去比平日多几分倦怠,反而和气些,她眼睛有些湿润,看向陈见夏目光融满不解、嫌憎和心疼,每眨次眼睛
她偏心就好,可长大,长大人就什都明白。”
陈见夏眼泪毫无预兆地滴下来,她依然笑着,仿佛涌出来只是汗。
“俞老师,咱们班家长联合起来赶你走时候,没有在校长那里说你坏话,如果您不信,可以去找校长。当时大家都以为你不会回来,也这想,以前你就不喜欢,所以确有过要不要趁机递几句话念头,但最后忍住,就像妈妈再怎偏心弟弟,也没对她和弟弟做什,码归码。为自己感到骄傲,是个好人,不管您信不信,都是个好人。”
俞丹神色有几分难堪,她迅速把责任推回去:“你什意思,老师因为这点事报复你?你是因为早恋!”
“只是因为早恋吗?”她深深地看着俞丹,“即便是因为早恋,那至于要把遣送吗,要毁前途吗?要在妈撒泼打时候笑得那开心吗?”
“陈见夏!”俞丹喊起来。随即卧室里传来她丈夫翻身下床声音,他趿拉着鞋奔过来打开房门,探出头,“怎,吵什?”
陈见夏本以为他是担心学生气到自己妻子,没想到他是冲俞丹去:“妈那心脏动不动就忽悠忽悠,你小点声不行啊?”
他关门时候顺便白陈见夏眼。俞丹刚攒起气势下就漏干净,见夏看得出她正在拼命组织语言,却怎都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是要说什。
见夏妈妈以前总说孕傻三年,其实不止三年,后来十几年她只记得住儿子,记不住女儿。
她没给俞丹重新组织好机会:“俞老师,知识改变命运,如果没来过振华也就算,但明明抓到机会。您是不是讨厌,是不是早恋,都不能剥夺在振华读书机会,人生命运就那几步最关键,您放过,不要毁未来几十年人生。您自己也有小孩。讨人厌小孩也有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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