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什
？”
“就说你自己。”
自己？夜色温柔，天花板上
节能灯罩上有斑斑点点印记，都是过去每个夏夜里趋光赴死蛾虫。她生在五月末，北方夏天短暂，四月有时还会下雪，五月乍暖还寒，听说她出生前夜，天忽然就热起来
，好像夏天终于决定降临。
于是她叫陈见夏。
这个名字小学时候给她惹过麻烦，小学生致力于给所有人起外号，龅牙叫龅牙苏，胖叫猪，戴弱视矫正镜叫四眼田鸡——虽然没人想过青蛙跟眼镜究竟有什关系，而什都不沾、白白瘦瘦陈见夏得到名字却最糟糕：下贱陈。
：“你怎不走？”
“累，歇会儿。”陈见夏说，“你先走呗，难道你也累？”
于丝丝恨恨地瞪她
眼，端着满满保温杯硬着头皮进水房。
楚天阔用是新东方托福考试教材当参考，实际上面试官到底会问什，他也不知道，有次两人都卡壳，个不知道问什个不知道答什，他难得叹气，不好意思地说，真怕都是无用功，像俞老师说样，耽误你正经复习高考。
“已经都是无用功，”陈见夏面无表情，“二模以后根本学不进去。起这个心思以后，更学不进去。班长，好赖自己担着，赖不到你身上，从来没人这帮过，心里都明白。”
仅仅因为个人发现她名字倒过来可以这样念，男生们就哄堂大笑。陈见夏气得趴在桌上哭堂课，后来就没人这样叫。男班长还过来安慰她，说你看过刘青云演《阿呆拜寿》吗？里面男主角——男主角你知道吧，电影里男女主角肯定都是好人——男主角口头禅就是“下贱”，他看谁都喊“下贱”，没别意思，大家就是觉得好玩，你平时那正经，他们就更蹬鼻子上脸。
其实陈见夏生气不是别人说她下贱。小学生没什女性意识，还没发育小孩只知道这个词不好，喊人无所指，听
楚天阔连连摆手：“不说不说，咱们接着练吧，你别这样，有点吓人。”
从来没人这帮过你吗，陈见夏？她听见身体里有另个自己在提问。
没有。没有。没有。什都没有听见。
面试前天晚上，李燃意外消失，没有任何短信或电话。
陈见夏凌晨两点躺在床上还在默背英文自介绍。楚天阔让她不要很无趣地只顾着介绍自己成绩排名和得过什奖项，也不要说套话，背几个dedicated、strategicthinking、self-driven、confident、openminded就可劲儿往身上套……大人都精着呢，他们眼就能看得出来你是在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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