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她尴尬地放回那支笔，干巴巴地笑笑：“
以为这是圆珠笔，没想到是中性笔，呵呵，呵呵。”
“喜欢中性笔。”辛美香轻声说。她
声音毫无特点，又很少讲话，余周周总是记不住她嗓音。
“其实更喜欢笔记本。”辛美香用有些贪婪目光扫过后排桌面上各色韩国进口笔记本，又摇
摇头。
“也是！”余周周笑得极开心，刚想问她喜欢卡通封面还是风景封面，话到嘴边竟然变成，“你听谁说扣子掉进肚子里要开刀？”
说完她就觉得很后悔。这颗疯狂扣子。
旁边不远处
个女孩子正急巴巴地对同伴大喊。
“要疯，明明就要迟到，妈非要给缝衬衫扣子。抓手果酱，她让帮她拿着点儿扣子，没有办法就含在嘴里。爸又来劲儿，把准备好校服拿衣架给挂起来——这不添乱嘛！着急，张嘴喊他，结果把扣子给咽下去。那
大塑料扣子，你说这可怎办？”
“开刀取出来。把肚子从喉咙口到肚脐眼儿划个大大口子，仔细翻翻，找就找到。”
后句话仿佛是耳语。那个吞扣子女孩子还在大声抱怨，而那个提议开刀女孩就在自己旁边用很轻声音自言自语。
辛美香。
辛美香愣会儿，正当余周周以为她又像课堂上样永远都不会说话时候，她突然开口。
“妈妈说。”
说完她就笑。
两三岁时候，辛美香也把扣子吞到肚子里面去。她害怕妈妈吼她，吓得躲到墙角思想斗争整天，才战战兢兢地找到妈妈，边说边掉眼泪：“妈，把扣子，把扣子吞。”
辛美香妈妈那天出奇地好脾气，没有大吼大叫，只是阴沉着脸说：“开刀，把肚子划开，从这儿到这儿。”说着就用手指在辛美香小肚子上面狠狠地划下。手还没拿开，她就吓破胆，哇哇地大哭起来。
她穿着皱巴巴校服，马尾辫扎得松松，好像根本没来得及梳头。辛美香边动着嘴唇自言自语，边露出有点儿恍惚笑容，丝毫没注意到身边就是石化余周周，正在用食指轻轻扫过真彩专区各色圆珠笔，副极有兴趣样子。
余周周咽口口水。
“其实听说，那个扣子……上厕所……就出来。”她轻声说。
辛美香吓大跳，那种淡定飘忽笑容闪即逝，她死死盯着余周周，面无表情，手也不再触碰圆珠笔。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阵子，余周周决定放过那颗无辜扣子，她视线重新聚焦到圆珠笔上面，抽出支上面画着加菲猫浅蓝色水笔按下，在纸上画几下，鬼使神差地画个圆圆四眼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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