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发现孩子弄丢,妈妈焦急中给大舅打电话,在小雨飘起来时候,余周周抬起头,终于看到黑着脸大舅和他身后那个毛头小子,余乔。
余乔边走路边玩着硕大掌上游戏机——俄罗斯方块。她想凑近看看,却被余乔皱着眉推开:“别烦,三条命都快死光。”
余周周很想告诉他,只有条命,现在也快死光。
然而真正难堪是当她到外婆家,在客厅看到大桌子有些陌生人。他们正在吃饭,筷子还拿在手里,齐刷刷地看着她,谈话声戛然而止,探究可怜或者略带鄙夷眼神像聚光灯样将她钉在原地。余周周低着头拽拽皱皱巴巴小背心,努力地想要把它抻平——从此之后,即使是最热夏天,她也再没穿过女孩子们喜欢清凉短裤和背心。
她怕那种装束,没有为什。
以才屡屡被抱错。不过,余周周还是不好意思地笑笑。
余周周永远都不会知道外婆第次见到自己时候是怎样情形,可是她永远都记得自己第次对“外婆”这个词产生印象那个雨天。
之前倒也不是没有模糊印象,外婆家,位老人,很多亲戚,哥哥姐姐……然而在孩童记忆中,这切都没有什记忆和色彩,仿佛年代久远黑白默片。
妈妈很少带她回外婆家。她甚至是三岁之后才开始每年回外婆家过除夕守岁。直到现在,长大余周周才稍微能理解下妈妈对于“回家”这两个字抗拒。
直到四岁秋天那个下雨午后。
然而外婆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勉强抱起她朝自己房间走过去,将她从“聚光灯”下拯救出来。
“小泥猴儿,冻坏吧?”
“不冷……外婆,不冷。”余周周第次有意识地喊声外婆。这个词从此有切实温暖含义,不再是过年时候那些被大人强迫着呼唤、无意义“表姨,过年好”“堂姐,过
她们又要搬家。从个简陋出租房到另个。她蹲在堆边角木料旁看着妈妈和三轮车夫从讨价还价发展到激烈争吵,妈妈嘶哑强硬语气让她害怕,阴沉沉天,旁观邻居路人,还有越来越冷风。
天凉得很快,可是她只穿背心和小短裤,好几天没洗澡,蹭得浑身脏兮兮。
最恐怖是,妈妈把她给忘。
那天妈妈很憔悴,脾气很差,早上余周周把小米粥碰洒,妈妈把她骂哭。所以当妈妈最终换辆三轮车,坐在车后扶着零碎家具前往“新家”,余周周甚至都怕得不敢喊声,妈妈,那怎办?
她蹲在原地等,不知道等多长时间,只记得终于冷得不行打算站起来找个地方避避风时候,腿已经完全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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