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很多年里,湘夫人是殷叔夜记忆里盏灯,却又是把刀。
他很难不去怀念这份温情,但又很难不去害怕温情背后假象。
在他活过来那多个年头,除湘夫人,从来没有人真正爱他、在乎他,使他感到温暖。如果湘夫人对他也是假,那说,他就是个没人爱可怜虫。
而他
过去湘夫人还活着时候,每年都会给他做个手工生日蛋糕。
他至今仍记得那个味道,过于甜腻,过于芳香,可他无从嫌弃。
蛋糕放在桌上,殷叔夜边拿起点烟打火机,边插蜡烛。要说插满30根蜡烛,这奶油蛋糕就该变成滴蜡蛋糕。
所以,他索性只买根蜡烛,就当是应个景儿。
说到底,他也不知道蛋糕和蜡烛意义是什。
他没想到,自己找男伴事情还传到黎度云耳里去。
“唉。”辛桃馥伸个懒腰,看看手表,发出慨叹:真是个罪孽深重美男子。
这雨还在下。
殷叔夜独自回到公寓里,发现屋子仿佛比从前更沉静。他便打开网络电台,随便点个华语歌频道,让歌声流淌,将压抑沉默推挤出雨夜玻璃窗。
脱下衣服,他去浴室洗个热水澡。
明。”黎度云缓缓说,“又或许,不是‘担心’,而是‘不甘心’吧。”
辛桃馥脑子嗡嗡,越发不知该说什。
黎度云便把话将空白填满:“既然你满意,并无不可,说起来,就算是个男伴,也比殷叔夜要好。”
辛桃馥咳咳,才问:“为什这说?”
黎度云道:“你当初既然和他分开,就证明他不好,不适合你。”
甚至他也会质疑“过生日”这个举动意义。
如果不过生日话,他或许就不会在辛桃馥十八岁生日那天说那句话。
——脑子里拂过这个念头,殷叔夜忽而自嘲地笑笑。
这真是没道理、没意思透顶想法。
就算没有过生日这件事,当年殷叔夜也定会重蹈覆辙。
温热水流仿佛能洗刷路上雨水带来冷湿。
待洗漱完毕,他看起来又是神清气爽。
殷叔夜趿着拖鞋,伴着网络电台华语歌声,路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头拿出份蛋糕。
蛋糕这玩意儿,殷叔夜向不怎喜欢吃。
除些场合大家弄到他跟前,就只有生日时候会吃。
辛桃馥却笑:“为什不能是不好,不适合他?”
黎度云道:“你自然是样样都好。”
辛桃馥笑道:“你这话偏颇太多。看你是对他有意见。”
“确实,”黎度云道,“从来看他不顺眼。”
辛桃馥没与黎度云多深谈,便说工作有事,先把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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