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裁决者。当葛莱森、雷斯垂德或埃瑟尔尼·琼斯碰到困难的时候,他们就会向我请教了。我是这方面的专家,对他们的材料,我会及时审查并拿出意见。案件结束,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名字也不会出现在报纸上。我不会居功自傲,破案时的快乐才是对我工作的奖赏。你还记得杰费逊·侯波的案子吧,这桩案子我用的方法给你带来一些经验了吗?”
我热情地说:“怎么没有呢,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今生头一回碰到这样的奇案。现在,我把经过写成了一本小册子,给它起名为《血字的研究》。”
福尔摩斯不满意地晃晃头,说:“我约略看了一遍那本册子,对这,我不便说什么。你明白吗?侦探学其实是一门非常精深的学科,人们得学会用极其冷静的大脑钻研,而不能单纯感情用事。你把这件事情写成小说,给事件增加了许多艺术色彩。这就像几何定理里掺杂进了小说中的恋爱故事一样。”
我并不赞成他的说法,就反驳他说:“就是根据事实来写也是这样的,案情本身和小说情节很有些接近。”
“每件事并不是让你记账似的都记下来,你可以省略一些事,有些事则需要你详写。这样,事情的重点才能突出。这桩案子值得提出来的正是我怎样从事实的结果找出原因,再经过谨慎细致的分析、判断,从而破案的这一过程。”
我原本想让他高兴才写那本册子,没料到他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批评我,我心里很不好受。是他的自大让我恼怒,他的要求像是我在书里必须全部描写他一个人的行为。我同他在贝克街合租了一所房子已经有几年了。在这段日子里,福尔摩斯在默默无语的时候,或是跟人说话时,总是流露出一股傲气,我多次发觉过。我不愿多说了,只是坐着抚摩我的伤腿。我的腿以前曾被枪弹打穿过,虽然不妨碍走路,但一遇天气变化就疼痛得厉害。
停了一会儿,福尔摩斯装满了烟斗,慢慢说道:“近来我的业务已经发展到了欧洲大陆。上周就有一个叫做福朗斯凡·勒·维亚尔的人向我讨教。可能你会晓得他的一些情况。如今在法国侦探界里,这个人已经开始出手不凡了。他有着凯尔特民族具有的敏感,但缺乏广博的知识,这对他提高断案能力很关键。他请教的是一桩有关遗嘱的案件,很有趣味。我拨开了1857年里加城的两个案子的迷雾。你瞧,这是我早上才收到的他的致谢信。”一边说着,他把已经有些折皱的信纸抛给我。我简略看了看,信里到处写着“伟大”、“高超的手段”、“有力的措施”等类似的颂扬的话,以此来表达这位法国侦探对同行的称赞。
我说:“他像是一个和老师讲话的小学生。”
歇洛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