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想起这些?不能想,至少现在不能想,否则会控制不住自己。她摇摇头,猛地站起来,却骤然阵晕眩袭来,身子方微微踉跄,扶住樱花树之前便已跌入个坚实怀抱。
那晕眩感觉转瞬而逝,她回头看去,夜天凌正手扶着她,低头审视她脸色。她在抬眸间撞上他目光,不知为何,竟觉得此时他眼睛异常黑亮,似乎将满天满地阳光都吸入那深邃眸心,反射出淡金色光芒,灼灼夺目,叫人几乎不敢逼视。那亮光深处,是丝毫未曾掩饰关切和担忧,“怎,不舒服?”他问道。
卿尘扶扶额头,笑道:“起得猛,或者,这吐蕃酒竟有这足后劲儿?”
夜天凌眉梢轻轻挑:“不能喝酒刚才还要逞强。转眼便不见你踪影,不想你
将唐忻押上城头要挟四哥退兵,谁知竟被四哥箭穿心,贯透两人,唐忻固然香消玉殒,戈利也命呜呼。东突厥没主帅,城破兵败,佑安候也在此役中阵亡殉国。四哥破城后挥军北上,直攻下东突厥都城可达纳,从此东突厥才归附朝。回天都后,四哥请旨追封唐忻为王妃,当时皇祖母极力反对,但最终还是封。这些年父皇和皇祖母多次想再给四哥册妃,却没有中意,即便有四哥也总是口回绝。众人都道四哥面冷心热情深意重,说四王妃死亦无憾。”
卿尘怔怔地听十说,听到最后,叹道:“确是死亦无憾,只是那箭,他怎射得下去?”
说这多,十似乎也倦,摇头道:“这个,可能只有四哥自己知道,不过唐忻在城头曾喊过句话,‘与其丧命敌手,不如死在殿下箭下’,那想来她该是不怨四哥。”
红颜早逝,竟是如此惨烈,卿尘对于唐忻有些佩服,更有几分惋惜。
若是真爱着她,她不信夜天凌能射出那箭,虽有王妃之名却终究得不到那颗心,对于个女人,其实生与死又有多大区别。
却听十又道:“前些日子,其实也问起过四哥赐婚事,四哥只是说,何苦连累他人,听得糊涂。总之你也知他性子,那晚确不是有意。”
“嗯。”卿尘微笑:“所以没有生气,也相信他。”
十闻言愣愣,随即露出笑意,说道:“如此便好,得去看看太子殿下怎样,你呢?”
卿尘道:“席间太闷,想在这儿透透气,你先去吧。”
待十走,卿尘独自坐会儿,想着刚刚十说话,心头竟有些难过。她不知道夜天凌清冷背后究竟担负着多少他人无法解之事,但却能体会那种有什压在心底,不能说也无法说感觉,就像她存在于眼前这片世界中心情,亦难以向任何人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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