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夜天凌身世唯有她和莫不平知晓,诚孝父皇,友爱兄弟,短短数字于他人举手可为,于他却是隔着道鸿沟深渊,那其中数十年骨血仇恨,又岂是步能过。这些日子朝堂宫中,他将自己掩藏得那样深,言行若无其事,忍字之下,究竟有多少悲恨抑在他心底,跪在致远殿外大雪之中,他又在想些什?
灯影里夜天凌微微动,幽邃眸底似将这深夜入尽,无边无垠,冷然说道:“北疆迟早生乱,岂能容大皇兄远赴涿州,看那北晏侯脸色,荒废身文华。”
褚元敬皱眉道:“只是湛王倒叫人出乎意料。”
杜君述道:“湛王于仕族文士间早有礼贤下士盛名,如今又有殷皇后在侧,尚联姻靳家,其势不可小觑。”
陆迁却突然笑道:“倒是走得太高,行事越明,走得越高,越发招惹是非。”卿尘闻言略瞥他眼,语中,倒真是个澄透人。
请受杜某拜。”
卿尘吃惊,忙侧身道:“受之有愧。”然听闻夜天凌既能常常同杜君述提起自己,便知此人是他心腹谋士,不由得对杜君述多几分打量。但见他虽行为无状,布衣长衫看似癫潦,却难掩胸有丘壑,同莫不平深稳周虑相比,更多倜傥狂气。而那江南陆迁,腹有诗书气自华,年纪虽轻,双眼睛倒透着摄人明光,亦是智谋之人,扭头对夜天凌微微笑。
夜天凌和她目光触,挑挑眉梢:“这疯状元不是空得其名,久你就知道,不必理他。”
杜君述这边执意拜道:“年前大疫,郡主搭救京隶数万百姓,牧原堂日行善事,杜某这拜是替百姓谢郡主。”
卿尘笑道:“你若要谢,谢殿下才是正途,这牧原堂钱都是他出,人亦多是经他招荐,便像老神医张定水,哪里请得动?”
莫不平点头道:“湛王在明,反是溟王那处极深,此次太子之事数度暗中发难,怕之后也有番计较。还有济王,他与溟王都是孝贞皇后亲出,按长幼论,尚在诸王之首。”
褚元敬道:“济王有勇无谋,性情急躁,皇上曾说他难成帅
杜君述道:“杜某对殿下早已死心塌地,现下亦有莫先生同郡主匡扶,何愁天下不定?”
莫不平捋捋五柳须:“朝堂中尚有险路啊,郡主,现下天帝废太子,可有其他打算?”
灯火映着玉颜静如止水,卿尘淡淡道:“天帝虽废太子,但心中仍是只有个太子。人老,身在其位难免警醒,侍以诚孝,友爱兄弟,方为其道。”
陆迁道:“如此便是以静制动理。今日殿下为太子求情,倒是步走对。”
卿尘看夜天凌眼,那峻峭面容隐逆烛光,淡淡投下倨傲影子,唯唇角刀锋般锐利,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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