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不瞬看着这张龙椅,百般滋味,尽在心头。曾经他最想得到,曾经他苦苦追求,现在近在眼前,然而却只有个人,永远消失在他生命中。
他得到什,失去什,在最不想得到时候得到,在最不想失去时候失去。
痛过之后,心中仿佛片空白。他撑在龙椅之上,居然现自己笑出来。丝丝苦涩浸入骨髓,无声嘲弄,无形笑。
“父王。”身后突然有人叫他,夜天湛回头,见元修手中拿着什东西站在大殿侧。见他转身,元修便走到玉阶之前,抬头道:“皇伯母去东海之前留给这个木盒,嘱咐在三个月后亲手交给你。”
夜天湛接过元修手中木盒,熟悉花纹,精致雕刻,正是他昔年出征之前送给卿尘。他急忙打开盒盖,里面仍是那支玉簪,白玉凝脂,木兰花静,旁边是副雪色丝绢。随着他手腕抖,丝绢上两行字迹展开在眼前。分明是两个人笔迹,却神骨相合,如同出自人之手——
传位诏书,率几位相臣跪在殿内,面对着,是湛王白衣素服背影。
噩耗传入帝都都已经过去个多月,东海水军数十次出海寻找帝舟,却始终无所获,昊帝与天后生还希望已极为渺茫。但无论如何劝说,湛王始终坚持不肯继承皇位。国不可日无君,斯惟云等悲痛之余忧心不已,今日再次殿前跪求。湛王却字不言,只是望着那金銮宝座,兀自静立。
斯惟云抬头,眼前那颀长背影,在高大雄伟殿堂前显得如此孤寂,他几乎能感到湛王心中悲伤,那是种刻骨铭心痛楚带来悲伤,无言,无声,无止,无尽,弥漫于整个辉煌宫阙,天地亦为之寂寥。
“王爷。”斯惟云再次叩请湛王受命登基,身后众臣并俯。
湛王终于转过身来,殿前丧冠哀服片素色如海,皆尽落在他幽寂眼底,“你们退下吧。”他缓缓说句。
托君社稷,还君江山。
元修站在旁边,看到父王手在微微颤抖。“父王?”他忍不住上前叫声。
夜天湛双手紧握,猛地闭目抬头,久久不能言
“王爷。”
“退下吧。”
斯惟云与杜君述相顾对视,无奈叹息,只得俯身应命。
群臣告退,大殿内外渐渐空旷无声,暮色余辉落上龙阶檐柱,在殿中光洁如镜玄石地上涂抹出静寂光影。
夜天湛往前走去,空荡荡大殿中只有他脚步声清晰可闻,走过漫长殿堂,迈上高高玉阶,最后停在至高处那张龙椅面前。他伸出手,触摸到那鎏光金灿浮雕,忽然猛地用力,龙鳞利爪直刺掌心,尖锐疼痛骤然传遍全身,心中万箭攒射感觉仿佛随着这样痛,稍微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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