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香港不能立足,要到别处去混饭吃,带着她走,她固然不情愿,连他也不情愿;不带着她走,他怎有能力维持两份家?在目前这种敌视局面下,愫细和她母亲肯谅解他处境艰难?但是她们把他逼疯,于她们也没有什好处。他相信蜜秋儿总有办法;她是个富有经验岳母,靡丽笙和她丈夫不是很顺利地离婚?
愫细早回家去,蜜秋儿太太几次三番打电话和托人来找罗杰,罗杰总是设法使人转达,说他正在忙着,无论有什事,总得过这几天再讲。眼前这几天,要他冷静地处置他婚姻纠纷,根本是不可能事。这个礼拜六下午,考试总算告个小段落。麦菲生夫妇和巴克长子约他去打网球,他们四个人结伴打网球习惯已经有许多年历史;他们现在不能不照常邀请他,是因为不愿他觉得和往日有什异样。然而异样总有些异样;麦菲生太太上场便心不在焉,打几盘就支持不住,歇手,巴克儿子陪她坐在草坪边长椅上,看罗杰和麦菲生单打。罗杰正在往来奔驰着,忽然觉得球场外麦菲生太太身边多个女人,把手搭在眉毛上,凝神看着他,面看面对麦菲生太太说些话,笑得直不起腰来。麦菲生太太有些促不安样子。他觉得他自己是动物园里头兽,他再也打不下去,把网拍丢,向麦菲生道:“累,让巴克陪你来几盘罢。”麦菲生笑道:“你认输,”麦菲生太太道:“人家肯认输,不像你。看你早就该歇歇。巴克给他父亲叫去有事。天也晚,们回去吧。”罗杰和麦菲生同走出球场。
罗杰认得那女人是哆玲妲,毛立士教授填房太太。哆玲妲是带有犹太血液英国人,头鬈曲米色头发,浓得不可收拾,高高地堆在头上;生着个厚重鼻子,小肥下巴向后缩缩着。微微凸出浅蓝色大眼睛,只有笑起来时候,眯紧,有些妖娆。据说她从前在天津曾经登台卖过艺,有身灵活肉;但是她现在穿着件宽大葱白外衣,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把那件外衣绷得笔直,看不出身段来。毛立士为娶哆玲妲,曾经引起华南大学般舆论不满,在罗杰闹出这件事之前,毛立士婚姻也就是数数二耸人听闻举动。罗杰自己就严格地批评过毛立士,他们两个人嫌隙,因此更加深;而现在毛立士报复,也就更为香甜。
哆玲妲自从搬进华南大学校区内,和罗杰认识已经两三年,但是她从来没有对他那注意过。她向罗杰和麦菲生含笑打个招呼之后,便道:“说,今天晚上请你们三位过来吃饭。丈夫待会儿要带好些朋友回来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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