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着,说你就是有点懒。”
传庆掉过头去不言语,把脸贴在玻璃上。他不能老是凑在她跟前,用全副精神听她说话。让人瞧见,准得产生某种误会。说闲话人已经不少,就是因为言丹朱总是找着他。在学校里,谁都不理他。他自己觉得不得人心,越发避着人,可是他躲不丹朱。
丹朱——他不懂她存心,她并不短少朋友。虽然才在华南大学读半年书,已经在校花队里有相当地位。凭什她愿意和他接近?他斜着眼向她瞟。件白绒线紧身背心把她厚实胸脯子和小小腰塑成石膏像。他重新别过头去,把额角在玻璃上揉擦着。他不爱看见女孩子,尤其是健全美丽女孩子,因为她们使他对于自己分外感到不满意。
丹朱又说话。他拧着眉毛勉强笑道:“对不起,没听见。”她提高声音又说遍,说半,他又听不仔细。幸而他是沉默惯,她得不到他答覆,也就恬然不以为怪。末后她有句话,他却凑巧听懂。她低下头去,只管把绒线背心往下扯,扯下来又缩上去。她微笑说道:“前天告诉你关于德荃写给那封信,请你忘掉它罢。只当没有说过。”传庆道:“为什?”丹朱道:“为什?……那是很明显。不该把这种事告诉人。太孩子气,肚子里搁不住两句话!”传庆把身子往前探着,两肘支在膝盖上,只是笑。丹朱也跟着他向前俯着点,郑重问道:“传庆,你没有误会意思罢?告诉你那些话,决不是夸耀。——不能不跟人谈谈,因为有些话闷在心里太难受……像德荃,拒绝他,就失去他那样个朋友。爱和他做朋友,爱和许多人做朋友。至于其他问题,们年纪太小,根本谈不到。可是……可是他们个个都那认真。”
隔会,她又问道:“传庆,你嫌烦?”传庆摇摇头。丹朱道:“不知为什,这些话对谁也不说,除你。”传庆道:“也不懂为什。”丹朱道:“想是因为……因为把你当作个女孩子看待。”传庆酸酸笑声道:“是吗?你女朋友也多得很,怎单拣中呢?”丹朱道:“因为只有你能够守秘密。”传庆倒抽口冷气道:“是,因为没有朋友,没有人可告诉。”丹朱忙道:“你又误会意思!”
两人半晌都没作声。丹朱叹口气道:“说错话,但是……但是,传庆,为什你不试着交几个朋友?玩儿时候,读书时候,也有个伴。你为什不邀们上你家里去打网球?知道你们有个网球场。”传庆笑道:“们网球场,很少有机会腾出来打网球。多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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