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天,她说“马来亚男孩子最坏,都会嫖。”
“印度男孩子最坏,跟女朋友再好也还是回家去结婚,”她说。
又有次她气烘烘走来道:“婀坠说没有爱情这样东西,不过习惯个男人就是。”
听上去婀坠不爱她李先生。
“你说有没有?”比比说。
她是觉得运气太好,怕不能持久——万会很快复课,还是要考。
中午突然汽笛长鸣,放马后炮解除空袭警报。
午后比比接个电话,回到楼上来悄悄笑道:“个男孩子找看电影。电影院照样开门。”
“什片子?”
“不知道,不管是什,反正值得去趟。”
比比是认为伪君子也还比较好些,至少肯装假,还是向上。
她喜欢辩论,九莉向来懒得跟她辩驳。
她们住在走廊尽头隔出来两小间,对门,亮红砖地。九莉跟着她走进她那间。
“累死,”她向床上倒,反手捶着腰。她曲线太深陡,仰卧着腰酸,因为悬空。“你等午餐再叫。”
九莉在椅子上坐下来。两边都是长窗,小房间像个玻璃泡泡,高悬在海上。当然是地下层安全,但是那食堂气氛实在有窒息感。
着说,又转向九莉道:“上海租界里是看不见什,哦?”
“嗳。”
九莉经过两次沪战,觉得只要照她父亲说多囤点米,煤,吃得将就点,不要到户外去就是。
个高年级生忽然问剑妮,但是有点惴惴然,彷佛怕招出她许多话来,剑妮显然也知道:“战争是什样?”
剑妮默然会,细声道:“还不就是逃难,苦,没得吃。”
九莉笑道:“有。”
“不知道,”她
“嗳,看看城里什样子。”
“你要不要去?”她忽然良心上过不去似。
九莉忙笑道:“不不,不想去。”
她从来不提名道姓,总是“个男孩子。”有次忽然半笑半恼告诉九莉:“有男孩子跟女朋友出去过之后要去找妓女,你听见过没有这样事?”
九莉是宁死也不肯大惊小怪,只笑笑。“这也可能。”
玻璃泡泡吊在海港上空,等着飞机弹片来爆破它。
不喜欢现代史,现代史打上门来。
比比拉扯着身下睡袋,衬绒里子睡袋特别闷,抖出丝印度人气味来。“你在看什书?”
“历史笔记。”
比比噗嗤笑,笑她亡羊补牢。
热咖啡来。度沉默之后,桌上复又议论纷纷。比比只顾埋头吃喝,脸上有点悻悻然。吃完向九莉道:“上去睡觉,你上去不上去?”
在楼梯上九莉说:“非常快乐。”
“那很坏,”比比说。
“知道。”
“知道你认为自己知道坏就不算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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