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和他同床共枕那久,能有感觉,他眼下人很不舒服样子,他不舒服时,就喜欢头枕着手臂。那只手还习惯性地握成拳,是种克制隐忍姿势。
沈奚想上前,握握他手腕,给他把脉。
身子却像僵住,点都动弹不得。
眼前水雾模糊,不敢眨眼,怕眼皮动,他人就不见。她像回到那上百人挤在处车厢里,动不得。
傅侗文透不过气,好似察觉到什。他脸微微从手臂上挪开,用力气,撑起身子来。刚才偏过身子,掀锦被,就看到她。
快似步,到正房门前停下。门虚掩着,她手放在上头,竟没有力气推门。
隐隐听到里头,有人在说话,听不清。
她慢慢地将房门推开,堂屋里暗着。外头下雪,天灰蒙蒙不见光,屋里不点灯,没光源,再加上这屋子家具都是红酸枝,颜色重,更显晦暗。
正对着自己罗汉床空着,小巧玲珑盆景架上有株黄香梅。
话音从左边帘子里传出:“几时?”
天昏暗,窗外都是雪,在飘扬雪前,昏暗光里站着女孩子……
四目相对。静,没半点声响。
他低头笑。
又费力地换口气,低声、苦笑着说:“你这样子哭,三哥心脏受不住。”
这是在同她说笑,因为见不得那脸上泪。
这几个字轰然在耳边炸开,沈奚眼眶热,手背挡在嘴上,慢慢地掀帘子。
谭庆项本就准备出屋子,是被傅侗文叫住,他还没回傅侗文,却先看到沈奚。谭庆项霎吃惊,但很快就露出如释重负笑来,他对沈奚打个眼色,将她留在这屋里,自己却挑帘子离开。纵有千百问,也留在后头。
沈奚鞋底有雪,走步,留个带水印子。
路上艰辛,还有方才面对所有都散。她眼前,只有躺在床上人。
傅侗文穿着睡衣,头枕着手臂,合着眼,像不再计较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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