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天亮,从现在算起没多少时间见面。
沈奚当着谭庆项面,用最快速度将自己梳妆打扮妥当,谭庆项嘱万安悄悄把沈小姐行李箱带出去,沈奚跟随他出去,对丫鬟说就是要给三爷位女性朋友诊病。沈奚从医这件事院子里下人们都清楚,只是唏嘘,大年夜难得被三爷叫出去,还是为别女人。
黎明前,胭脂巷是最静。
平日里热闹烟花柳巷在大年夜本就客人少,又是年初早晨,黄包车夫也要阖家团圆,不急着出工。此时天色露白,没有车,只有深浅不车
“只有你个回来吗?”她见外头没响动,心直坠下去。
“是。不过来,是要和你说句不该说话,带你去个不该去地方。”
沈奚不懂。
“他这些日子都病着,不想让你知道,于是住在莳花馆里。但明白你们两个,不见这面,留在心里遗憾太大,”谭庆项压着声音说,“带你去莳花馆,用为位小姐看病借口去,妇科病,不方便看,她又不想去医院,你临走前算是帮私人个忙,去给她检查下。”
他接着说:“这借口不高明,可把你带过去,他也不好说什。”
,她知道这是好意,把支票夹在书里。
她糊里糊涂地看钟表,又走十分钟。
快要天亮。
既然睡不着,索性起床,换明天要出门衣裙,最后坐在他书桌前,从抽屉里翻出信纸,字句地给他留封信。信到收尾,钢笔收好,再看会那蓝色墨水瓶子,这几日看多倒有感情,于是悄悄用信纸裹起来,放进箱子。
刚把箱子上锁,帘子外有人叩门框:“醒着呢?”
谭庆项是过来人,在做自己认为对事。
沈奚背后倚着书桌,喉头阵阵发紧,坠落到十八层地狱下边心,又像被双手打捞起来,扔进油锅里煎……人难受起来,不光是内里感受,手脚身体也会不得劲。
谭庆项瞧她脸红得不自然:“你该不是也病吧?”
她摇头,不会,她身体好很,要做医生人怎能不锻炼。读书时,她除死读书就是跑步,感冒都少见。这短短日子里,从小年夜后到今日,吃不下睡不着,失恋状态里女孩子是看到什都能想到对方,折磨心肝脾肺,显现在脸上,憔悴很多。
“你等十分钟。”她说。
是谭庆项。
傅侗文也回来?他终究要来送自己吗?
沈奚匆忙立身:“快进来。”
几日没吃好睡好,人猛起身,眼前晃白影过去,她扶住书桌,微微喘口气。
谭庆项进来,皮鞋上和身上也都是雪,看沈奚脸色发红着,走到她面前。从那双水漾眼里,看到都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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