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最好,”傅侗文拿起桌上白瓷茶壶,缓缓地为她白瓷杯里注入茶水,“那再告诉三哥,你是否想要回来?”
平静像是闲谈,却是平地惊雷。
……
六小姐僵着手臂,攥着沈奚赠她手帕。
帕子被扭出深浅不褶子。
六小姐眼泪掉猝不及防:“都是害……若不是他当众反对婚事,也不会被父亲送去战场……”
当年被强行定亲,正是新年后,生母刚才病逝,平日最维护她傅侗文是重病在身,生死未卜。别房姨娘和兄弟姐妹都冷眼旁观,恨不得早早送走,少分份家产,唯有五哥据理力争,还出手揍上门送聘礼军官。
由此,本在北京谋事五哥被父亲迁怒,送去南方战场。
她以为凭五哥本事和胆色,定会在南方闯出番天地,没曾想今日听到这种消息,这两年委身个老头子委屈,还有满腔思乡情绪都在傅侗文面前表露出来。
沈奚递过去方手帕,她含泪接,沉默拭泪。
园。
此时正逢下午茶时间,花园里半满座,因为没有足够遮阳伞,另半花园内,桌椅都曝晒在阳光下,自然无人去坐。
傅清和坐在最远、临近边缘那把遮阳伞下,穿戴得花团锦簇,翠玉耳坠沉甸甸地垂坠在脸旁,是富贵,可却和这里格格不入。过时发髻将那张脸衬老十岁。
看到傅侗文刻,她手里茶杯明显倾,双眼终是有丝喜气:“三哥。”
傅侗文递给自己人个眼色。
她不敢深想傅侗文话中含义。在她嫁去地方,姨太太想逃只有个命运,被枪毙,这是最好死法。
不敢痛哭,怕给傅侗文惹麻烦。
屋顶花园视野开阔,临江,风拂面吹来,夹带着潮气。
有阵雨征兆。
傅侗文凝注着面前六妹,低声问:“你是否有孩子?”
六小姐摇头,含泪笑:“三哥还是顾着自己婚事吧,想做舅舅,也不要指望……”
为首个从怀里掏出摞纸钞,递给守着傅清和两个军官。那两个军官是看守十六姨太,但也知道今天姨太太要见是个大人物,既然收钱,又是在上海、在别人底盘上,识相地没多话,暂从傅侗文视线里消失。
六小姐认出沈奚,怔忪着,瞧瞧她,再瞧傅侗文:“这回真要叫嫂子。”
“早应该改口,”他笑着为沈奚拉开把椅子,等她坐下后,自己才落座,“小五在医院里,先去看他,才来见得你。”
“五哥怎?”傅清和担心着,话音忽然哽住,“是病吗?他是从南方赶来给父亲吊唁吗?”
“是在战场上受伤,你嫂子给他做手术,命保住,丢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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