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徐燕卿,脸朝着床外。时至四更,四野阒然,纵是合着双眼,却没有半分睡意。暗中,察觉到枕边动动。便知道,他也还醒着。
几天前,就明白,早晚都要再面对他。心固然拎得清,身子却不如此听话,当感觉到那只手探来之际,脊梁便倏地僵直,脑中顿然想起,那段在他身下极其不堪时候……十指紧攥,摒息不动,就如同要上刑样。
就在他要触及肩头时,那只手却止于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徐燕卿不发语,他手在黑暗里转,便将衾往上拉些,将盖得严实。之后这整夜里,他就再无其他动作。
春日雨后,叶尖沾着雨露,水面清圆。
你长高。”
他这句话,让想起初进门时,眼睛不过能看到他胸膛,现在,脑袋已经够到他肩头。
“二爷……”轻唤唤。喉间哽,并不知该说什话才好。
只想道,跟徐燕卿分别时,二人之间尚有嫌隙。那时候,确实是不想见到他,这段时日过去,对他虽从来没有恨,独处之际,难免……要想起那时候他在他人面前,给难堪和痛楚来。
徐燕卿见不搭话,眼里似有丝微不可察落寞,只是,诸事皆不可急躁,唯有徐徐图之。他去外头趟回来,性子倒像是稳不少。和他纵是曾经打打闹闹,说到底,也还是他妻,不可能辈子都躲着他。
二房这头,其他什没有,就属纸墨最齐全。徐燕卿雅阁里,藏书极多,还有间专门写字著画地方。也是闲来无事,便想到抄纂几首诗,并无他意,只求静心。以前在家中时,不过是个贱庶,吃穿用度还比不上正经主子,为启蒙
下人都被他打发去,便帮他褪去外袍,挂在屏风上。回头,就见到他锁骨下头,有道之前没有疤痕。步往前,不自觉地就抬手揭开前襟瞧瞧,果真是个狰狞伤疤,看样子已经有些时日。
“这是……”失神地轻喃喃。徐燕卿也低头看看那道伤:“那时,在查赵家村个无头灭门案,为掩人耳目,没有带侍卫,反着恶人道。”听,整颗心都悬起来,他轻描淡写地说,“好在当地衙门机灵,抢在恶人灭口之前,及时将搜救出来。那时候,可真是狼狈至极啊——”他摇摇头,脸上笑笑。
“你还笑得出来?”不禁问他,声音也提高些许。话出口时,二人都微愣。
徐燕卿非但不怒,反是目光潋潋地瞧着,眼里尽是温柔笑意。只觉面颊极烫,便抽回手,他伸手握空,也并不气恼,跟在身后走出去。
就寝时,同他合衣而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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