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想摇头,可望着他时,心中顿生出种没由来难受。这情绪毫无由头,好似明明知道,那些思虑不过是无谓瞎想,虽是能明白他,却还是疑思难抑,又觉自己不甚懂事。今日怕真是迷心窍,脑子糊涂,终究还是憋不住问他:“官人直放着洛氏之物,可是……还念着她?”
徐长风听,就静下来。
长在内宅,常听那屋子女人嘴碎,只道世间夫妻多是亲缘多于情缘,有同住屋檐下,还冷脸对着冷脸,不过是搭伙过日子。起初,只望与他相敬如宾,并不盼着他多爱护,如此倒也管不其他,时至如今,对徐长风情份越深,心反是有违当初,妄念暗生,却又觉这样子,对他着实不公。可说到底,这公正不管是对谁,从来就不曾存在过。只想,便是他实话告诉也好,自跟过去样,当他顾念着旧人,这辈子不再去想这茬事。
今个儿夜里下雨,本来还以为,他是赶不回来。没成想,他未到子时就回到府中。徐长风冒雨策马,回来时身上湿漉漉,赶紧迎他进门。
问他道:“可要命人备些热水?”
“不必。”之前早早就打发下人去歇息,现在自是样样亲历亲为。徐长风走到隔间去,便跟进去伺候他。
徐长风在军中已久,并不常要人贴身服侍。他自己解外袍,便帮他挂起来,然后便走过去。“来。”拿出丝绢,抬手轻轻擦拭他脸上水珠,徐长风便停下动作。
雨声淅淅沥沥,烛火摇曳,时明时暗。看着他五官,那轮廓初瞧时觉得硬朗,现在仔细看看,倒觉不逊于他另两个兄弟秀致,眼睫如羽,在朦胧火光下平添几分柔和。手滞滞,之前都未曾发觉,今夜细细瞧,才见到他额角处有道疤痕,颜色已是浅淡,但也有些狭长,从额头向后延到头皮里去。
徐长风扣住手腕,怔,方知自己失态。徐长风却看穿似,说:“刀剑无眼,有些旧伤,也是在所难免。”
“三喜知道。”轻点脑袋,只觉热流从手腕点点地传来,欲要将手抽回,却被他抓住不放。
抬起眼时,他亦将手探来,将鬓边落发勾到耳后。
徐长风向来跟话不多,可他行事仔细,对处处关照,时间久,就能渐渐察觉他好。他稍俯首,将嘴印在唇上。被雨水淋过唇有些冰凉,微微颤,不觉就启唇迎他。亲近之后,就听他沉道:“去床上。”
徐长风素来没什花花肠子,亲热时也惯是直来直往,可这样反是最不好应付。尤其今夜,暗藏心事,他又心细如发,又何尝看不出心不在焉。徐长风覆在身上时,问道:“发生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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