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谈完桩事,便趁着城门关上之前,由邻县回到阳溯城。坐在马车里,手里捧着个暖炉,正出神之际,马车忽然震。
“怎回事?”侍儿撩开帘子,头探出去问道。
车夫慌道:“刚才蹿出个不要命——”
侍儿唤声“沈爷”,道:“下去看看。”没多久,他就回来复命道:“沈爷,是个孩子,还好停得及时,人应当无碍。”
闻言,起身,从车里下去。雪地里,个七八岁左右小少年站着。他身形单薄,在寒风里瑟瑟哆嗦,见到,就“噗通”声跪下,求道:“求求沈爷救救阿爹!”
衙门外搭凉棚,每日来领粥者都要登记在册。阳溯城中几个大户听到风声,当要卖官衙面子,也开仓布施,以缓灾情。
直到六月,潮水退去,各地方渐渐有起色,阳溯城中也幸而没出乱子。
不久,便暗中查到,那庄里主事中饱私囊,阳奉阴违,不等他销毁证据,就将人逮个正着。
让人将那犯错主事交给官府,这样来,庄子就缺人打理。派去京中人带回来信中只写道,若沈氏愿意代管,便请留下,不愿意话,去留亦随意。
摸着那行云流水般字迹,静静坐半日。
“你阿爹是谁?竟要惊动家沈爷,可真真是好大面子。”僮仆听,不由挖苦他道。
那少年听,当下就涨红脸,却壮着胆子道:“小、小人听说,锦绣庄沈爷是个大善人……”接着又磕头,“求沈爷发发慈悲,救救阿爹!小人愿给沈爷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拦住侍从,不让他再说下去:“做牛做马就不必。”说,“来人,随去看看。”
方才,便有留意,那少年唤是“阿爹”。寻常而言,孩子唤生父为父亲,阿爹这个称呼,则多见于孩子和尻父之间。
跟着少年,到间草棚里。那棚屋四
嫁进徐府时,身无长物,离开时候,也样身无分文。这路来,也是蒙得徐家处处照拂,素有自知之明,不管愿是不愿再有任何瓜葛,此事也算是徐家对有恩,当还人情。
如此,就在阳溯庄子待下来,只等京中派来新管事,再走亦不迟。
这庄子上下百多人,铺子二十间余,终究年轻,他们也不知之前是什身份,下头自也有不服人。好在,曾跟随张袁学过管家,又和他起行走三月,虽不能学得十分功夫,只有六分,管理这小小庄子,也是绰绰有余。再者,张袁留下两个仆从,也很是能干,到底是总管调教出来人,说句实话,也不过是沾他二人光罢。
然而,未曾想,这耽搁,便又是好几个月。
转眼,又到年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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