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方说,此事并非在于你,也不只在于大哥,而是在于她自己。”徐栖鹤缓道,“你和大哥是出于片好意,珺儿自然晓得,可也许她痛苦,正是源自于这份好意。”
“鹤郎何出此言?”沈敬亭不由追问。
徐栖鹤见他烦恼至此,摇头笑:“也是个过来人,珺儿心思,不能说全然看得穿,可至少能洞悉二。”他望着远处,说话声音极轻,却十分清楚,“有时候,人善意,加诸于另人身上时,反是另种束缚,愤怨无所寄,而又自生惭愧,珺儿即想当个听话好女儿,却又不甘于此,心上难免受折磨,久而久之,就成心魔。”
且不说沈敬亭听这番话之后作何想法,徐璎珞在小院里凭栏而坐,食盒里糕点动不过两样。出吵吵闹闹京城,本想能好受些,哪
栖鹤却是笑,悠悠道:“这不过头天,由她散心几日,指不定便通透。”
此话亦有些道理,如今徐三爷放下执拗,经营之事大多交由下头人去做,人便随意许多。想来,也是无事身轻,人气色也丰润起来。沈敬亭恨不得盼着他活得长长久久,少寻些烦恼,便不再提这些烦心事,同徐栖鹤于月下饮酒闲谈,待酒意有些上头,二人才齐歇下。
翌日,数人闲游山中时,徐璎珞也相随着,相处虽说融洽,但是她话却不多,之后便说回屋歇去。
沈敬亭叫婢女来问话,那丫头说:“小姐用点东西就睡下,在府里时候就这样,没什精神,人也瘦圈儿。”
沈敬亭问道之前可有叫大夫看过,确认徐璎珞身子无碍,就命人将桃花酿和几样精致糕点给小姐送去,以供她这几日赏花时吃喝用,又命侍女好好照看小姐,有何不好必要第时候告诉他,未想隔日再问,下人就说,小姐成天在院子里,没怎踏出门过。
庄子里有处专门酿酒地方,沈敬亭闲步至此地时,徐家三爷正教导庄子下人酿酒。屋子中央基架上架着个铁锅,铁锅下头生着柴火,有女工将晒好花瓣倒入锅中,发酵过酒液就从下头管道流出。下人将酒用碗装呈来,就见那白衣男子拿在鼻间闻闻,听完沈氏所言,他便淡笑道:“这是心病。”
徐栖鹤将酒碗放下,之后便执着男子手走出去。他们走到庭院,就见几个婢女正摘着桃花,将这些桃花晒干后,便可用来酿酒。
“心病?”沈敬亭喃声。
接着就听夫君说:“珺儿冰雪聪明,看似粗枝大叶,实则心思细腻。尽管你和大哥对她疼爱有加,她也不免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因此在你跟前乖巧听话,碰上大哥,自然而然便隐藏不住。”
沈敬亭想想,又轻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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