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珩是被酸麻胳膊疼醒。
他甫睁开眼睛,就对上双探究目光,那眼神又深又沉,像片漆黑潭水。
宗子珩惊,想要起身,但胳膊被枕半个晚上,早就木,他揉着手臂,拥被坐起来。
那被子遮过他胸口,单露出片雪白肩颈,他双肩平直如刀削,脖子纤细修长,其上遍布青紫痕迹,都是宗子枭昨夜又是吮又是咬弄出来,看得宗子枭又是阵意动。
宗子珩忆起那混乱夜,前半夜和后半夜仿佛是割裂两段记忆和两伙不同人,他只当自己也做场梦,梦中他和小九短暂重逢,仅此而已。因为他现在清醒地知道,面对着自己人,是魔尊。
他本能地想回应声,却开不口。
宗子枭将头埋进宗子珩胸口,像是恨不能与他融为体,紧紧缠抱着,带着哭腔呼唤着:“大哥,救救……”
宗子珩心痛难忍,眼泪决堤而下,他几次想要抚平那紧皱眉,却发现自己怎也抹不去那印刻在骨髓伤。这刻,宗子枭给过他折磨和恐惧都被抛诸脑后,他本能地抓住这点点属于小九痕迹,颤抖着说:“小九,别怕,大哥在。”
小九,别怕,大哥在。
如果十年前他也可以说出这句话,如果十年前他也有能力保护年少弟弟,他小九就不会堕入魔道,他们就不会走到今天绝境。
“你……”今晨醒来,他发现自己竟被宗子珩抱着,他到现在都没从这震撼中回神。他做个很长很长梦,他梦到所有陷害、背叛、仇怨,都没有发生,他还是那个无忧无虑、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九皇子,他可以窝在大哥怀中尽情地撒娇,大哥抱着他,柔声细语,他愿意生都停留在那刻。当他醒来发现自己真被大哥抱在怀中时,恍然间,他以为所有痛苦都只是场噩梦,梦魇散去,他和最爱人亲密
若能换回小九,他死也甘愿。
他无数次推开宗子枭,但这次他主动抱住他小九,他抚摸那浓黑发丝,轻拍那宽厚健硕背脊,用几不可闻声音温柔安慰着:“小九,大哥在。”
大哥没有保护好你,大哥在你最需要时候不能在你身边,但是大哥从不曾忘记你,大哥依旧会用性命守护着你。
宗子枭逐渐在大哥怀中停止啜泣,他眉头缓缓舒展,他身上肌肉不再像御敌般紧绷,他好像找到世间最温暖、最舒适所在,他可以放松地、安心地徜徉其中。他做个无与伦比美梦,梦中他回到少年时,他有疼爱自己父君和母亲,还有大哥,大哥笑温柔得像五月春,杏花微雨,凉风徐徐,美好让人心醉。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这样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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