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女人考虑就远比男人周密得多,也冷酷得多。
纤纤垂着头,凝视着面前空杯。金川却在凝视着她,忽然笑笑,道:“你在想什?是不是又想赶走?”
纤纤头垂得更低:“怎会想赶你走?可是……”
“可是怎样?”
“……觉得,像这样大事,总不应该就这样匆匆忙忙地决定,总应该先回去,告诉你父母声。”
灯光也同样照在金川脸上。他确是个很好看男人,又英俊,又清秀,而且很懂得温柔体贴,很懂得怎样来讨女人欢心。
他看来永远都很干净。可是在这干净好看躯壳里,藏着那颗心又是什样子呢?
纤纤不敢想,她怕想多会恶心。现在她要想只是:这男人是不是可靠?是不是真心待她?是不是有很好家世?
她目光偷偷瞟着他腰上革囊。这些天来,所有花费,都是从这革囊里取出来。
他并不小气。但现在革囊里剩下还有多少呢?
01
纤纤垂着头,轻啜着杯中酒。酒是翠绿色,嫣红色灯光,从薄如蝉翼纱罩里照出来,照着她手。她手纤秀柔美。
金川眼睛,正直勾勾地盯在她手上。现在他已不再偷看她,他要看什地方,就看什地方。
现在他留在她屋里时候,也愈来愈长,要打发他走,已很不容易。他渐渐已将她看成属于他。
纤纤垂着头,看着身上衣裳。湖水般轻绿衣裳,镶着翡翠色边,不但质料高贵,手工也很精致。这衣裳是他买给她。
金川沉默着。
“知道你也许会觉得太多事,但是,是孤苦伶仃女孩子,既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你以后……”她红着脸,轻咬着嘴唇,“你以后若是欺负,也可以有个保障。”
她说
想起这些事,连她自己也觉得恶心,但她却不能不想。
她自己可以什都不管,但却不能不为肚里孩子找个可靠父亲。
若是小雷,那当然就不同。为他,她可以睡在马棚里,可以每天只喝冷水,因为她爱他。
个女人为自己爱男人,无论吃多大苦,无论受多大委屈,都是心甘情愿。
但她若不是真喜欢这男人,要她牺牲,就得要有代价。
这些天来,她吃、穿、用,全都是出自他腰囊。她也知道自己再想打发他走,是多不容易。
尤其是今夜,他似已决心留在这屋里,尤其他又喝很多酒。
无论谁若想得到什,都定要付出些代价。
尤其是女人,若想让男人为她牺牲,自己也定要先在某方面牺牲些。
纤纤在心里叹息,她已准备牺牲。可是她牺牲是不是值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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