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如果他将耳朵贴在地上,专心一意地去听,也许能听得见,”俞六道,“他一定也是用这种法子听见乌龟生蛋的声音。”
何况“乌龟生蛋”这句话,也只不过是种形容描叙的词句而已。乌龟生蛋是不是有声音?谁也没有听见过,谁也不知道。
“我掘地道的时候,他所注意的只不过是那杂货店里的声音,怎么会听见远处地下的声音?”俞六保证,“我们的行动都非常小心,几乎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对自己有信心,别人也对他有信心,所以问题又回到原来的出发点。
“是谁杀了他的?”俞六问,“为什么要来杀一个可怜的残废?”
铁震天也同样愤怒:“那凶手要杀人从来用不着找理由。”
“你说的是无十三?”
“除了他还有谁?”
俞六更惊奇:“他怎会找到这里来的?难道我的计划有什么漏洞?”
来,倒在池畔的泥地上,全身已因痛苦而痉挛。这个人不是王万武。这个人赫然是绝大师。
铁震天怔住。他从未想到绝大师会变成这样子,可是他很快就看出绝大师是为什么痛苦了。绝大师也是人,也有欲望,也有被欲望煎熬的时候,却不能像别人一样去寻找发泄,只有在夜半无人时,一个人偷偷地溜出来,用冷水使自己冷下来。铁震天忽然发现他是个可怜人,他的冷酷和偏执,只不过是他多年禁欲生活的结果。绝大师已被惊动,忽然跃起,披上僧袍,吃惊地看着铁震天。
铁震天叹了口气:“你用不着怕我告诉别人,今天晚上我看见的事,绝不会有第三者知道。”
绝大师惊惶、羞怒、悔恨,不知所措,忽道:“你知不知道铁全义已死了?”
铁震天握举双拳:“是你杀了他?”
“如果无十三没有
这问题每个人都想过。
谢玉仑忽然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那恶魔连乌龟生蛋的声音都能听见,怎么会听不见你在掘地道?”谢玉仑道,“他一定早就等在那地道的出口外,一直都盯着我们。”
“不对,”俞六说得很肯定,“他绝对听不到我在掘地道。”
“不管是谁杀了他,你要为他报仇,现在就不妨出手。”
铁震天看着他,非但没有出手,反而又叹了口气:“现在我不能杀你。”
“为什么?”
——因为现在他对绝大师只有怜悯、同情,没有杀机。这些话铁震天并没有说出来,就听见了一声尖锐的惊呼。呼声正是谢玉仑看见那残废的尸体时发出来的。
尸体上没有血渍,也没有伤口,致命的原因是他心脉被人用内家掌力震断。一种极阴柔的内家掌力,震断人心脉后,不留丝毫掌印痕迹。铁震天赶来时,俞六也来了,显得惊惶而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