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舟,李郭氏。”
问题来得很快,无忌回答却很流利。
因为只要是他们可能会问的事,他都已不知问过自己多少遍。
他相信就算是个问案多年的公门老吏,也绝对看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他说的当然不是真话,也并不完全是假的。
上官刃如果认出了他,那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他坐的椅子虽然宽大而平实,他却觉得好像坐在一张针毡上,一个烘炉上。
冷汗已湿透了他的衣裳。
03
黑暗中终于有声音传出,并不是上官刃的声音,上官刃居然没有认出他。
可是他一定要忍!
他心头就仿佛有把利刃,他整个人都仿佛已被一分分、一寸寸地割裂。
可是他一定要忍下去。
上官刃已坐下。
灯光是从四盏制作精巧的孔明灯中射出来,集中在无忌脸上。
无忌虽然还看不见他,却已经可以听得到他的呼吸。
不共戴天的仇恨,永远流不完的血泪,绝没有任何人能想象的苦难和折磨……
现在仇人已经跟他在同一个屋顶下呼吸,他却只有像个死尸般坐在这里,连动都不能动。
他绝不能动。
他定要用尽所有的力量来控制自己。
的意思。
他好像认为别人都应该明白,如果他迟到,就一定有理由。
他好像认为别人都应该等他的。
他的声音低沉,冷漠,充满自信,而且还带着种说不出的骄傲。
听见这个人的声音,无忌全身的血一下子就已冲上头顶,全身都仿佛已被燃烧。
——如果你要骗人,最少要在三句谎话中加上七句真话,别人才会相信。
他没有忘记这教训。
他说的这地方,本来是他一个奶
“你的姓名。”黑暗中的声音在问。
“李玉堂。”
“你的家乡。”
“皖南,绩溪,溪头村。”
“你的父母?”
无忌脸上已有了汗珠。
他虽然看不见上官刃,上官刃却绝对可以看得见他,看得很清楚。
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上官刃。
他相信自己的样子已经变了很多,有时连他自己对镜时都已认不出自己。
但他却没有把握能确定,上官刃是不是也认不出他了。
现在时机还没有到,现在他只要一动,就死无葬身之地!
死不足惜!
可是如果他死了,他的仇人还活着,他怎么能去见九泉下的亡父?
他甚至连一点异样的表情都不能露出来!
绝没有任何人能了解这种忍耐是件多么艰难,多么痛苦的事。
他当然听得出这个人的声音。
就算把他打下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里,就算把他整个人都剁成肉泥,烧成飞灰,他也绝不会忘记这个人。
上官刃!
这个人赫然竟是上官刃。
上官刃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