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觉这句话说得已十分机敏得体,却不知这样问,就已无异承认自己身份。
那人笑笑,道:“果然是连夫人,请恕在下等失礼。”
这句话未说完,那店伙已看到两人从他身后走出来。
这两人高矮,壮瘦。
高人身体雄壮,面如锅底,手里倒提着柄比他身子还长三尺大铁枪,枪头红缨闪动,看来当真是威风凛凛。
只听那人又低低咳嗽两声,才缓缓道:“瞧姑娘在此凭吊,莫非是和‘金针沈家’有什关系?”
这人说话轻言细语,平心静气,显见得是个涵养极好人。
沈璧君迟疑着,终于点点头,道:“不错,姓沈。”
那人道:“姑娘和沈太君是怎样个称呼?”
沈璧君道:“她老人家是……”
,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寒噤。
这几声咳嗽就在他背后发出来,但他却绝未听到有人走过来脚步声,咳嗽人,仿佛忽然间就从迷雾中出现。
夜深雾重,怎会有人到这种地方来?
他忍不住想回头去瞧瞧,却又实在不敢,他生怕回头,瞧见是个已被烧得焦头烂额火窟新鬼。
只听沈璧君道:“两位是什人?”
矮个人瘦小枯干,面色蜡黄,不病时也带着三分病容,用是双极少见外门兵刃,连沈璧君都叫不出名字。
这两人衣着本极讲究,但此刻衣服已起皱,而且沾着点点泥污水渍,像是已有好几天未曾脱下来过。
两人走出来,就向沈璧君躬身揖,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嘴。
经过这几天事后,她多少已经懂得些江湖中人心之险恶,也学会“逢人只说三分话,话到嘴边留几句”。
这两人来历不明,行踪诡异,她又重伤未愈,武功十成中剩下还不到两成,怎能不多加小心。
那人等半晌,没有听到下文,才缓缓接着道:“姑娘莫非就是连夫人?”
沈璧君沉吟着,道:“方才已请教过两位名姓,两位为何不肯说呢?”
她哭声不知何时已停止,而且已站起来,双发亮眼睛正瞬也不瞬地瞪着那店伙背后。
他再也想不到这位娇滴滴美人儿竟有这大胆子。此刻非但全无惧色,而且神色平静,谁也看不出她方才痛哭过场。
却不知沈璧君本极自恃,从不愿在旁人面前流泪,方才她痛哭失声,来固然是因为悲痛过度,再来也是因为根本未将这店伙当作个人——店伙、车夫、丫头……虽也都是人,却常常会被别人忽略他们存在,所以他们往往会在无心中听到许多别人听不到秘密。
聪明人要打听秘密,首先就会找到他们。
在他们说来,“秘密”这两个字意思就是“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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