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喝三杯,笑道:“老实说,倒真未想到你会喝酒,而且酒量还不错。”
石绣云用眼角瞟着他,道:“怎,你看像是乡下人,是不是?告诉你,乡下人也会喝酒。”
她又开始倒酒,悠悠地接着道:“再告诉你,今年过年时候,个人就喝坛,你信不信?”
楚留香失笑道:“如此说来,倒真该找小胡来跟你喝酒才是。”
石绣云道:“小胡是谁?”
对佳人和美酒,楚留香经验也许比大多数人都丰富得多,但也不知为什,此刻他心竟也在跳个不停。
他很少听到自己心跳声音。
石绣云忽然抬起眼睛,眼波从他脸上滑到他手,两颊上露出对浅浅酒窝。
她轻轻地问:“你不敬酒?”
楚留香道:“你会喝酒?”
气锅鸡、红烂鸭、狮子头、清蒸鱼……这些都是要讲究火候功夫名菜,梁妈想必已准备整天。
但这些菜现在却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在桌子上,因为桌上只剩下两个人,而这两人连点吃菜意思都没有。
客人并没有走,走反而是主人,每个人走时候,都有套很好理由,虽然谁都听得出那些理由是编。
他们意思只不过是想将楚留香和石绣云两个人单独留下来而已,这意思非但楚留香懂得,石绣云也懂得。
妙是她并没有要别人留下来,自己也没有走。
楚留香道:“他叫胡铁花,是老朋友,也是好朋友,他酒量比强得多。”
石绣云笑道:“好,下次你把他找来,把他灌醉给你看,可是今天……今天……却只要跟你喝酒。”
她举起杯,道:“来,敬你。你敬三杯,敬你六杯,气派比你大多吧?”
楚留香摸摸鼻子,道:“六
石绣云眼波流动,道:“你若敢跟拼酒,定把你灌醉。”
楚留香也笑,道:“好,敬你杯。”
石绣云撇撇嘴,道:“多小气,要敬就敬三杯,你……你怕会喝醉?”
她很快地倒三杯酒,很快地就喝下去。
个人会不会喝酒,从他举杯姿势就可以看得出,楚留香看她举杯姿势,就知道她至少是喝过酒。
她拿着筷子,轻轻敲着酒杯,像是想敲碎屋子里静寂,又像是觉得这双手没处安放,所以要找些事来做做。
她脸上薄薄片红晕,在淡淡灯光下看来,真是说不出娇艳,说不出妩媚。她低垂着眼,长长睫毛覆盖在眼帘上,白玉般牙齿轻轻咬着樱桃般红唇,咬得却又不太重。
院子里秋风吹着梧桐。
翠碧色酒,浮动着阵阵幽香。
如此佳夜,如此佳人,如此美酒,纵然不饮,也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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