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个人,为什要盯着个穷乞丐呢?
他走起路来虽然弯腰驼背,连脖子都缩起来,但肩膀却很宽,若是挺直腰,想必是条魁伟汉子。
无论如何,这人看来并没有什特别,最多也不过是个落拓失意江湖客,也许只不过是乞丐。
但李寻欢看到他,就盯上他。
他走到哪里李寻欢就盯到哪里,所以才会到这条街来。
奇怪是,盯着他,居然还不止李寻欢个人。
原来他有些孩子气。
看到李寻欢手里还拿着串糖葫芦,铃铃就忍不住想笑。
糖葫芦是刚买来,买好几串,鲜红山楂上,浇着亮晶晶冰糖,看来就像是串串发光宝石。
没有个女孩子不爱宝石,铃铃吵着将刚做好几串全买下来,只可惜她只有两只手,拿不这多。
女孩子买东西,只会嫌少,不会嫌多。
雾淡。
荆无命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那双死灰色眼睛,正茫然望着滴露水自他笠帽边缘滴落。
他似乎没有看到上官金虹个人走出树林。
上官金虹也没有瞧眼,不快不慢地从他面前走过,淡淡道:今天有雾,定是好天气。
荆无命默然半晌,道:今天有雾定是好天气。
李寻欢本来想赶过去瞧瞧他脸,却忽然发现他后面有个人直在暗暗地尾随他。
这人很瘦,很高,脚步很轻健,穿虽是套很普通粗布衣服,但目光闪动间,精气毕露。
李寻欢眼就看出他绝不是普通人。
他倒并没有留意李寻欢,因为他全付精神都已放在前面那乞丐身上,那乞丐走得快些,他也走得快些,那乞丐停下脚,他也立刻停下脚,装做在拍衣服,提鞋子,双眼睛却始终未曾放松。
他看来正是个尾随盯梢大行家。
李寻欢只有替她拿着。
其实他自己也买过糖葫芦,那自然已是很久很久以前事,那时他还不知道什叫忧愁,什叫烦恼。
现在呢?
现在他也没有空烦恼,他直在盯着个人,已盯很久。
这人就走在他前面,身上背着个破麻袋,脚下拖着双烂草鞋,头上压着顶旧毡帽,始终也没有抬起头来,就好像见不得人似。
他终于转过身,不快不慢地跟在上官金虹身后,两人前后,终于都消失在淡淡晨雾中。
这条街闹得很,几乎就和北平天桥样,什样玩意买卖都有,现在虽然没到正午,但街道两旁已摆起各式各样摊子,卖各式各样零食,耍各式各样把戏,等待着各式各样主顾。
到这里,铃铃眼睛都花,简直从来也没这开心。
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李寻欢会带她到这里来逛街,她实在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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