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些看起来好像
阵风就能把他们吹倒
孤儿寡妇手里，忽然发出几十缕淡淡如鹅黄色闪光之后，这三十六条铁狮般大汉就忽然倒
下去。
倒下去就死。
就在他们身体接触地面刹那间就已经死，倒下去就永远不会再起来。
段八方有妻，妻当然只有人。
段八方有妾，妾有廿九。
三十六条大汉穿白麻衣，系白布带，赤脚穿草鞋，把口闪亮黑漆棺材抬到院子里，立刻后退，步步向后退，连退百五十六步，退出大门。
然后大门立刻关上。
后院中又有三十六条大汉以碎步奔出，抬起这口棺材，抬回后院。
后院中还有后院。
后院后院还有后院。
大年初，母亲沾满油腻双手，儿童欣喜笑脸。
大年初，新衣、鲜花、腊梅、鲜果、爆竹、饺子、元宝、压岁钱。
大年初，祝福、喜乐、笑声。
大年初是多
多姿多彩天，可是八方庄院得到却是口棺材。
这口棺材虽然价值千八百两白银，可是棺材毕竟是棺材。
并不是死在除夕前三天，而是死在大年初晚上。
个人只有条命，段八方也是个人，为什会死两次？
04
送信来落拓少年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段八方七尺九寸高，百四十二斤重雄伟躯干，已经倒卧在血泊中。
没有人能懂，谁也不知道应该说什。
段八方有子，子有四十。
段八方有女，女十六。
现在在灵堂中，除他妻妾子女八十六人之外，还有两个人。
两个看起来已经很老很老很老人，好像已经应该死过好多好多好多次人，脸上完全没有点表情。
最深最后重院落里，庭院已深深，深如墨。
黑色庭院里，只有点灯光，点灯光，衬着片惨白。
灵堂总是这样子，总是白得这惨。
三十六条大汉把棺材抬入灵堂里，摆在个个面色惨白孤儿寡妇面前，然后也开始向后退，步步用碎步向后退。
他们没有退出门口。
在这时候来说，没有棺材绝对比有棺材好。
05
八方庄院气象恢宏，规模壮大，屋子栉比鳞次，也不知道有多少栋多少层。
八方庄院大门高两丈四尺，宽丈八尺，漆朱漆，饰金环，立石狮。
棺材就是由这扇大门抬进来，由三十六条大汉用长杠抬进来。
第个能开口是淮阳三义中以镇静和机智著名屠二爷。
“快，快去找大夫来！”他说。
其实，他也知道找大夫已经没有用，现在他们最需要是口棺材。
棺材由水陆兼程并运，运回段八方故乡时，已经是黄昏。
大年初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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