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拔刀！
——拔刀时就是死亡时。
于是他死！
死不但是刺激，也是痛苦，这两样事本是他永远都无法同时得到，可是“死”
这
瞬间他已同时获得。
04
——他赤着脚在泥泞中奔跑，因为后面有人在追逐。
——他是从镖局里逃出来，因为他偷
镖师双刚买来靴子，靴子太大，还没有跑出半条街，就已掉。
——可是那镖师却还不肯放过他，追上他之后，就将他脱光绑在树上，用藤条鞭打。
现在他面对着傅红雪，心里竟忽然又有那种感觉，被鞭打感觉。
种无法形容刺激和痛苦，种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刺激和痛苦。
杜雷道：“你要到什
时候才拔刀？”
傅红雪道：“你拔刀时候！”
杜雷道：“
若不拔刀呢？”
傅红雪道：“你定会拔刀，而且定会急着拔刀！”
——因为是你想杀，并不是想杀你！
双手紧握，还是忍不住在发抖。
他看着自己这双手，突然弯下腰，开始不停地呕吐！
03
声轻雷，乌云间忽然有雨点落下。
“不拔刀，就因为有把握！”
雨来得快，停得也快。
小径上仍有泥泞，傅红雪慢慢地走在小径上，手里紧握着他刀。
刀已入鞘，刀上血已洗清，刀漆黑！
他瞳孔也是漆黑，又深又黑，足以隐藏他心里所有怜悯和悲伤。
乌云间居然又有阳光露出来，
雨更大，地上泥土已变为泥泞。
他忽然脱下那双价值十八两银子软底靴，赤着脚，踏在泥泞上。
——傅红雪仿佛已变成那个用藤鞭打他镖师，变成种痛苦和刺激象征。
他突然狂吼，撕裂自己衣裳。
他赤裸着在,bao雨泥泞中狂吼，多年束缚和抑制，已在这刹那间解脱。
——所以你真正死亡时刻，并不是拔刀时，而是你拔刀时。
杜雷握刀手上已凸出青筋。
他没有拔刀，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迟早总会拔刀！
冰冷雨点，滴滴打在他身上，打在他脸上，他面对着傅红雪，面对着这天下无双刀客，心里竟忽然又想起他那卑贱童年。
——大雨滂沱，泥泞满街。
傅红雪声音仿佛很远，远在乌云里：“个人要去杀人时候，往往就像是去求人样，变得很卑贱，因为他并没有绝对把握，所以他才会着急，生怕良机错失。”
他很少说这多话，他说得很慢，仿佛生怕杜雷受不住。
因为他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每个字都会像刀锋般刺入杜雷心。
杜雷整个人都已抽紧，甚至连声音都已嘶哑：“你有绝对把握，所以你不急？”
傅红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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