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谁?”
“杀街头那小酒铺老板。”乞丐挥拳作势,“那肥猪本来就该死。”
“为什要杀他?”
“她常去那酒铺买酒,本来是给钱,可是她酒喝得太多,连生意都不做,酒瘾发作时,就只好去赊,那肥猪居然就赊给她。”
乞丐在笑:“因为那肥猪居然不知道她是干什,想打她主意,前天晚上也不知道为什,她居然个人跑到酒铺里去喝酒,喝得大醉,那肥猪当然喜翻心,认为这是天大好机会,乘她喝醉时,就霸王硬上弓,谁知她虽然是卖笑,却偏偏不肯让那肥猪碰她,竟拿起柜上那把切猪肉刀,
绣花纯丝手帕,是她少数几件奢侈东西之,手帕里包着,是几张数目并不小银票,和几锭金锞子,这也是那天从垂死“食指”身上找出来,他随手放在怀里,早已忘记,是他病发作时,不停地痉挛扭曲,这些东西掉出来,被她看见,她就用她最珍爱块手帕为他包起,为五钱银子她就可以出卖自己,甚至可能为瓶酒就出卖自己。可是这些东西她却连动都没有动过。她宁可出卖自己,也不愿动他点东西。
傅红雪心在绞痛,忽然站起来狂奔,奔向她小屋。
她却已不在。
小屋前挤满人,各式各样人,其中还有戴着红缨帽捕快。
“这是怎回事?”
地上,跌得粉碎。她痴痴地站在床前,从白天直站到晚上,连动都没有动。
枕上还留着他头发。她拈起来,包好,藏在怀里,然后就又出去买酒。
今天是她生日,个人生中能有几个生日?
她为什不能醉?
03
他问别人,没有人理他,幸好有个酒醉乞丐将他当作同类。
“这小屋里住本来是个婊子,前天晚上却逃走,所以捕快老爷来抓她。”
“为什要抓她?她为什要逃?”
“因为她杀人。”
——杀人?那善良而可怜女孩子怎会杀人?
傅红雪没有醉,这两天来,他都没有醉,他直都在不停地往前走,既没有目,也不辨方向,他只想远远地离开她,愈远愈好。
也许他们本就已沉沦,但他却还是不忍将她也拖下去。
分离虽然总难免痛苦,可是她还年轻,无论多深痛苦都定很快就会忘记。年轻人对于痛苦忍耐力总比较强,再拖下去,就可能永远无法自拔。
走累他就随便找个地方躺躺,然后又开始往前走,他没有吃过粒米,只喝点水,他胡子已长得像刺猬,远远就可以嗅到他身上恶臭。
他在折磨自己,拼命折磨自己。他几乎已不再去想她,直到他忽然发现身上有个小小手帕包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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