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恐吓我吗?)
对岛田说钥匙丢了是一句谎话。实际上,那把钥匙就放在这间卧室的柜子抽屉里,而且只有这一把。事实上,我后来确认了掉在地板上的钥匙,就是从那个抽屉里取出来的。
由此一来,问题就简单了,能这么做的人只有她。因为除了我和由里绘,再也没有人知道钥匙放在哪里。
与此同时,我还在内心深处竭力否定这个明摆着的答案。然而——
如果由里绘是“凶手”的话,就可以理解“作案”手法为什么如此幼稚拙劣。她在这座馆内的塔屋里度过了大半人生,基本上对外界的信息一无所知。因此,对她来说,“恐吓”大概是最与自己无缘的行为了。普通人通过遍布街头巷尾的读物或者电视剧、犯罪报道等,在不知不觉中就学会了“恐吓”的技术;然而,对于被幽禁在这个馆里,直到去年为止甚至不被允许看电视的她来说,肯定是绞尽脑汁才想到写字的时候要尽量掩盖笔迹。
“回答我,由里绘!”我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对她说,“为什么你要用这种方法来恐吓我呢?‘从这个家里滚出去’——上面是这样写的。这真的是你的愿望吗?”
仿佛在嘲笑我们上演的无聊剧目。由里绘的沉默让我怒不可遏,同时感到极度失望。我紧紧地攥着从脸上取下来的白色面具。
“由里绘,现在我希望你坦白你的想法。或许我一直都误解你了,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把带着体温的橡胶面具放到床头柜上,又从外套的口袋中掏出那封“恐吓信”。
“你还记得这个吗?”我把折成四折的纸条向由里绘的膝上扔去。她抬起双手打算去接,可是没等飞到她跟前,纸条就“啪”的一声落在了地板上。由里绘却没有把它捡起来。
“告诉我!”我说,“你为什么要写这种东西?”
“不是。”从她的嘴里终于冒出了一句话。
“不是?”
“我想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去外面,所以……”
(所以——)
我又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我已经明白了,写这封信的人不是别人,恰恰是由里绘。
我已经明白了,当时——昨天从西回廊到大门口去迎接到访的三位客人时,或者是在回来的时候——这张纸条就已经塞在了起居室的门下。
其实,只是我当时没有注意而已。或许——不,很可能我的余光看到了像“污痕”一样躺在地毯上的这张纸条,但是(说来好笑)我却没有注意到……
“打开书房的门也是你干的吧?”我接着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害怕吗?可是为什么……”
我在隔壁的起居室看到书房的门被打开时,想到了两种可能性,其中之一就是“凶手”是由里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