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祖平说,人往高处走,不拦你,但你得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
傅云宪转身而去,在何祖平办公室门口驻下脚步。他回过头,看眼墙上高挂四个字——何祖平书法水平相当不错,办公室里悬着幅自己写字,上书“铁胆、正义”,笔笔龙飞凤舞,铿锵有力。
他留下最后句话。
这样实在太蠢。
若干年后,何青苑脑部个当年遭殴打留下血块突然爆,他猝死在去法院开庭路上。
他太阳穴至右耳处有道暗疤,这道疤掩在头发里,平日看不出,但就跟雨阴天暗时膝盖疼痛样,是次死里逃生证明,是切切实实存在。
何祖平确实是傅云宪恩师,傅云宪执业之初那身本领都来自何祖平,他从他那里知道中国刑辩律师最不易,必须懂得螺蛳壳里做道场,利用最有限条件进行最有利辩护。
傅云宪曾有个师弟,叫何青苑,家境挺殷实,成绩也优异,长得更是表人才,跟同姓何祖平不沾亲故,纯属慕名而来。傅云宪与这师弟关系不错,可能只差步,那点友谊就会升温发酵,变成某种微妙情愫。
何青苑接个死刑二审案子,其实案子本身并无太大辩护空间,只是出于专业律师敏感度,他能判断其中确有冤情。当事人家属来时,连着几日跪在律所门口,他们以头撞地,痛哭着表态,只要律师尽力就好。然而何青苑尽力之后,人还是被枪毙,他们又反过来怪其不尽责。
当事人是进城务工农民,亲属邻人也都是干农活,个个力大无穷,几十个人披着麻戴着孝,将下班回家路上何青苑团团围住,他们砸毁他宝马,将他拖出车外殴打整整二十分钟。被人送回时何青苑已经昏迷不醒,张俊脸血肉模糊。
那时傅云宪已结识胡石银,几个案子办得相当漂亮,声名鹊起。他正准备出发去见位非常重要客户,听到消息又坐回办公室里。
他并不感到沉痛或者愤怒,甚至
可笑是这个案子他怜对方不幸,主动提供法律援助,不仅分文未取,还向当事人未成年女儿捐赠笔钱,供其念书。
更可笑是殴打过程中不时有路人经过目睹,但可能囿于思维定式,认为贫者注定良善,弱者必然有理,那些路人听闻是当事人围殴无良律师,又看眼停在街边宝马,竟无人插手或报警。
送医路上,傅云宪手轻拭何青苑脸上血迹,手紧握他手,他眼眶血红,良久沉默。
待何青苑脱离危险期,他就向何祖平提出离开。
所有人都劝他留下,包括病床上何青苑,傅云宪提出带他起走,然而何青苑被腔热忱洗脑,铁心要留在何祖平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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