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文珺听见,立马反应过来说是谁,她跟苏安娜接触不深,但这人贪婪市侩令她印象深刻。这些年,傅云宪对苏安娜有求必应,对方也越发肆无忌惮。
十二月以后北边冷空气造访S市,凌晨时分刮斜风,飘细雨,眼下风停雨收,但卖早点小贩依旧张开雨棚,把油腻肮脏小巷挤得跟便秘大肠似。苏安娜住处在这条窄巷尽头,以往傅云宪大奔喜欢直接驶入,路刮刮蹭蹭磕磕碰碰,但今天他选择把车停在外头,自己走进去。可能是兴之所至,也可能是忽然想起来,许苏以前就不喜欢他这凶蛮霸道,嫌他扰民,碰坏小商贩们吃饭物什。
文珺跟在傅云宪身边,昂首挺胸,像只金灿灿凤凰。傅云宪依旧是黑色大衣,深色西装,气度轩昂,气场逼人,但她发觉这样老板有点变化,说不上来是润物细无声,还是夕之间翻天覆地,总之,不样。
苏安娜组个牌局,奋战整夜,收获颇丰。她嘴里咬着只冷掉肉馒头,在牌桌上伸个懒腰,她最近春风得意,手气奇好,赢钱不够,还得空就跟人炫耀,君汉所傅大律师给她买套郊外别墅,好几百万咧。
嫉妒是血管里蛆,蠕行啃咬,刺挠得人很不痛快。个直输钱波浪头女人开口劝苏安娜说:“心可没你这宽,你儿子这样你也不着急?健健康康、漂漂亮亮个男孩子,居然变成二椅子。”
这是老女人对“男同性恋者”统称,甭管词儿达不达意,反正在她看来这类人都不男不女,恶心。
“干嘛要急?这都什年代?同性恋怎?”苏安娜冲那老女人狠狠翻个白眼,她是开明得过分,反正傅云宪是个金主,既然有求必应,何必拘谨扭捏。
“可你儿子不愿意啊,他以前不是还有女朋友,当初爱得要死要活,说转性就能转性?”
“你说白婧啊,要是肯回头倒是也能考虑考虑。反正们苏苏都听,这辈子受苦都是他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老女人手气极不顺,又放个炮,统共算晚上输好几千,只能悻悻然下牌桌,找个搭子起回家,刚跨出苏安娜那扇掉漆大门,就与傅云宪擦肩而过。她有眼不识傅大状,只觉来人英俊得近乎晃眼,但晚上输钱那口气儿没提上来,嘴里也就刹不住车地直嘟囔:“摊上这样妈也是够可怜,这是亲妈吗?这是老鸨!亏得生是儿子,要是姑娘,能直接送出去卖肉!”
“现在也跟卖肉差不多,她儿子上回都当着那多街坊面拔刀,哭着说不愿意再跟那个姓傅律师纠缠不清,还不是被她逼上人家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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