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天，傅云宪已经很难回忆起十多年前
自己，也不记得什
时候许苏嘴里这声“大哥”就变成
“叔叔”，他不
胡石银叹口气：“你要真觉得自己欠洪家，唐奕川事情可就不好办。”
傅云宪微微皱眉：“姓唐跟洪家有关系？”
据胡石银推断，唐奕川小时候住棚户区，不知怎认识洪锐，两人发展出感情，后来便受洪兆龙资助与洪锐
起出国。对于这段经历，唐奕川其实处理得还算干净，所以不好查，他也查很久，但泥上偶然留指爪，但凡做过事情总不可能真无迹可寻。
与他猜想也相差无几，傅云宪毫不意外，明白唐奕川那无端端恨意从何而来，皱眉：“只是推断？”
只是推断当然不够，法律人事事讲证据，唐奕川处事谨慎，办案也漂亮，基本不落任何把柄，所以他需要更有力证据，击致命。
他提过，西北地区法律人才十分匮乏，司考只要C证就行，这回为响应“带|路”建设，国家广招法律人才去支援西部，条件放得非常宽松，以他在君汉和靖仁两所工作经验，去那里就能挂靠在当地法援中心，不必再跟着别律师做案头工作，他很有机会自己上庭。
而且对他履历也很有好处，若他今后还想进检察系统，政审时便能与他大三犯错误功过相抵。
当时许苏笑之，婉拒唐奕川好意，他从没真正想过要离开傅云宪，肉能离开骨，魂儿能离开躯体吗？十五年前他亲爹吃发枪子儿，自此将他与这个男人连系在块儿，将他悲喜与爱恨全都连系在块儿。
但现在他得离开他。
这个念头生长得很快，几乎瞬间根深蒂固，许苏眼珠活泛起来，他准确地在黑暗中起身开门，悄悄离开。
收线，傅云宪离开书房，回到主卧室，去时门是关着，此刻门却虚掩着。
他怔怔，旋即明白过来。
人走。
傅云宪推门，也没开灯，他垂目坐在床边，摸摸许苏方才睡过地方，余温犹在，想来人刚离开。
曹操“上马金下马银”地留不住关云长，项羽垓下别姬也徒剩怅惋，傅云宪没打算把人追回来，只是默坐在黑暗中。
胡石银来电话是终于查清唐奕川身份。
他头句话是问傅云宪：“洪兆龙小儿子你还养着吗？”
傅云宪道：“洪翎已经去日本读书，学费与生活费由
负担，还给他笔钱，用来请人照顾他那偏瘫老子。”
胡石银笑笑：“都不知道你心肠这善。”
傅云宪倒不认为这是善。“善”这个字对律师而言与“蠢”无异，他以前听会发笑，现在听会发怒，但有欠当有还，公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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