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河口沉尸案前年,闹过场大水,按以往经验,头年涝,转过年来容易大旱,因此发现河底沉尸那年夏天,雨水特别少,天气酷热,下河游泳人比往年多出几倍,接连淹死几个游野泳,几乎全是不知深浅半大小孩,虽说黄泉路上没老少,可看着也真让人心疼,自打捞出具沉在河底女尸,传得满城皆知,到海河里游泳人下子少许多。
沉尸案出在阴历六月二十八前后,是秃尾巴老李哭坟日子,之后半个多月,海河里只淹死两个人,全都是不知情外地人,按说河里淹死人少,巡河队应该高兴才是,可拿钱也少,以往捞尸时候,都有慈善会给份钱,没活儿时候则没有这份犒劳。
郭师傅光棍条,家里只有位不吃不喝娃娃大哥,此外没什亲戚,但他时常帮衬更穷街坊四邻和兄弟朋友,手头从来没富余过,眼看家里米缸见底儿,日子越过越紧,不得不到处找外活儿,帮人家操持白事扎些纸人纸马,赚几个钱糊口。
他在巡河队里有个小师弟,姓丁叫丁卯,这小伙子干练,机警伶俐,尤其能在外面张罗事儿,有天俩人找个大活儿,城南娄家庄死位财主老太爷,当地豪绅,人家家大业大,这场白事要风光大办,首先是请城里最好裱糊匠,您要问裱糊匠是干什活儿?说白就是扎纸活儿,以前那房屋顶棚里面这层全是纸糊,这也算是门手艺,般人家自己糊不,非找裱糊匠来糊顶棚不可,糊时候还要念叨几句“家宅平安财气进屋”之类吉祥话儿,做这行当还得会扎纸人纸马纸宅子,凡是办白事时烧给死人纸活儿,只要是主家说得出来东西,手巧匠人全能给糊出来。
巡河队老师傅有这门手艺,郭师傅和丁卯俩人扎扎实实学过,手艺也是不错,晚上扎纸活儿,白天又做信马,到吊丧时候,府宅正屋里摆下灵堂,孝子贤孙跪在灵前守着,不断有亲戚朋友过来吊唁,走马灯似络绎不绝,旧社会大户人家白事办得特别重,门口左右高搭素牌坊两座,上面有横匾,边写着“凄风”,另边对着“冷月”,门前还有座更大纸牌坊,上写“当大事”三字,下列纸人纸马,长棚内是班吹鼓手,来奔丧吊孝人那叫个多,得有两个迎来送往“信马”,哥儿俩扎完纸活儿,还得去给人家当“信马”。
什叫“信马”?现在说信马,可能没几个人知道,早年间才有这样风俗,大户人家阔气,住好几进大院套,那叫深宅大院,按当时规矩,吊丧时要安排两个小厮,让俩小厮个站在大门里,个站在二门外,身穿圆领青布衫,腰里扎上红腰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