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撞脑，大乌豆烟瘾大，天天抽纸烟，走到哪抽到哪，身上总揣着洋火，他划着
根火柴，捏着火柴杆，用手拢住光亮，把脑袋伸进屋顶，看到眼前
东西，忍不住想要张口呕吐。
层层灰网，从屋梁上垂下，积下污垢有指头厚，即使没有灰网遮挡，也看不见半尺开外情形，他眼前是个死掉耗子，死鼠已经腐烂发臭，各种潮虫、蟑螂、墙串子受到惊动，没头没脑地乱爬，老房子屋顶中大多是这样，平时看不见不觉得恶心，旦看见
，换谁也受不，大乌豆捂着嘴干呕半天，心里还想夜里看到墙串子是个好征兆，要发财，墙串子就是蚰蜒，长得像蜈蚣，常躲在屋顶和墙缝里，民间叫俗叫“墙串子”，也说是“钱串子”，因为古代铜钱要用麻绳穿成串，串字主财，在家宅中见到墙串子是有财运，但不是什
时候看见都好，俗语有云“早串福，晚串财，不早不晚串祸害”，那是说早上看见墙串子是有福运，晚上看到是财运，中午见到则主不祥，如今没人再相信以墙串子定吉凶，以前是真有人信，大乌豆半夜时分看到屋顶上有墙串子，自以为发财指望又大几分，只要是能找到粮房胡同凶宅里财宝，些许肮脏又算得什，他忍住恶心，又划根火柴，瞪大眼往里头看，此时突然发觉黑处有双眼，也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看。
大乌豆只知道粮房胡同凶宅埋宝，屋顶怎会躲着个人？这两间房子顶棚，裱糊于几十年前，从庚子年拆城捡砖到九五八年，当中从没动过，虽然牛皮纸顶棚破几个窟窿，但也撕扯开洞口，那才钻得进去脑袋，谁都不可能躲在积满灰土屋梁上几十年不动，除非是不吃不喝神仙，或是凶宅里阴魂不散之鬼，十之八九是后者，再说屋顶漆黑无光，只能看见对面似乎是两只眼，那两个黑溜溜眼珠子，大得让人难以置信，没有茶盘子般大脸，怕也按不下这两只眼，问题是哪有人脸大如茶盘？如果此人脸有茶盘子样大，身子又得有多大？把个大乌豆吓得半死，手脚都不是自己，张开口合不上，吐出舌缩不回，伸着脑袋呆在原地。
六
大乌豆看到凶宅里东西，惊得三魂不见七魄，裤裆里夹不住，屎尿齐流，蓦然间起阵风，真好似“吹动地狱门前土，刮起丰都顶上尘”，他手里捏着火柴熄灭，眼前黑，从头到脚打个寒颤，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忘脚下垫着摞砖，立足不稳，啊呀声倒在炕上，摔个四仰八叉，屁滚尿流地撞开门往外跑，来时如骑龙驾虎，去时似丧家之犬，逃到家没等进屋就让人按住，原来苏郎中老婆报案，告大乌豆贴完膏药不给钱，还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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