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彻夜喧哗东市、平康坊等笙歌艳舞终日不绝花街柳巷,此时也是静悄悄没丝声响,丝毫没有平时“骑马斜倚桥,满楼红袖招”热闹情景。喧闹繁华京城竟忽然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仿佛座空城。
卫队从皇城下驶过,眼望去,高高红色城墙上刀光闪动,也不知有多少金吾卫士,披坚执锐,警惕地扫视着下方。果然还站着不少道士,大半都是龙虎弟子。
车内,赵慕真和两名道士坐在他们对面,目光游移不定,随着车子行进,变得越来越缄默,神情紧张古怪,不知在想些什。
楚易心中动,隐隐有些不安,但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唐梦杳却恍然不觉,凝视着窗外雪景,双靥晕红,长睫颤动。想到即将见着师父,想到昨夜枉死二十余名弟子,心中不知是悲是喜。这夜之间发生事情实在太多,回到长安,竟有种恍若隔世、虚无缥缈感觉。
赵慕真匆忙急行,低声道:“唐仙子,昨夜你们走后,又有妖魔行刺陛下,所幸被大家合力擒获。从昨夜起,京都已经全城戒严,就连们也被抽调来协助镇守各大城门……”
楚易两人吃惊,但听说皇帝与道门各派暂时都平安无事,稍稍定下心来。
赵慕真续道:“……京城里三千八百多名道门子弟,除调去镇守三内、十二城门千九百多人,其余现在都集合在玄都观里,商讨锄妖大计……”
西唐道佛各教极为兴盛,长安城中道观、佛寺数量众多,但规模最大,却是玄都观、昊天观、兴唐观三大道观,以及大兴善寺、慈恩寺、荐福寺三大寺院。
全国各地进京游历、讲法道士、僧人,十有八九都住在这三观三寺中。
“驾!”驾车卫士长鞭劈甩,破风之声凌厉凛冽。马车左转,沿着朱雀门大街朝南飞驰。
马蹄如飞,车轮滚滚,越来越快,雪尘迸扬弥漫,如同条白龙在卫队后方翻腾。
这次“天下仙佛论法大会”,吸引将近万千名道僧术士,其中四分之也都住在这六处寺院、宫观。
楚易与唐梦杳对望眼,松口气,心想这样再好不过。原想立即将华山之变告诉赵慕真等人,让他们帮忙尽快召集道门众派。现在索性等到玄都观后,再五十地向大家说明。
众人边说边走,到城墙下,早有金吾卫队列阵等候。楚易、唐梦杳随着赵慕真上马车,车马辚辚,沿着春明门大街朝西急驰。
大雪纷飞,街上行人寥寥,偶尔有金吾卫队叱呵着奔驰而过,蹄痕、辙印很快又被大雪覆盖。
楚易揭开帘子,隔窗眺望,街道两侧那鳞次栉比高楼、店铺急速后退,所有门窗全都紧紧闭拢,瞧不见半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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