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所有人都已死绝,飞快地穿过后堂,钻入个极为隐秘地道。地道朝南蜿蜒六里,直通流沙河。出地道,顺流南漂,过两个多时辰,来到荒无人烟流沙山。
笑辱骂过奴仆、贱婢,全都烂泥似摊倒在地,双手扼住自己咽喉,瞪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全身渐渐地变成青紫色。就连悬挂在檐角画眉、趴伏在窗台小猫,甚至从花园里飞过鸟儿,全都不能幸免……”
拓拔野心下凛然,流沙仙子脸上晕红,眯着双眼,嘴角勾着森冷微笑,柔声道:“走到内宅大堂时,里面歌舞翩翩,觥筹交错,正热闹得紧,所有人都忙着给公孙长安敬酒祝寿,谁也没瞧见正站在梅花树下。那株梅花是娘生那年冬天,她亲手栽种,满树繁花,灼灼艳红,在黄昏里开得绚烂。”
“闻着那淡淡梅香,就像是闻着她衣襟味道。那刻,眼泪流过脸颊,滚烫得像是地丘里烈火。浑身战抖着,却哭不声,取出玉兕角,呜呜地吹起来。心里想,娘,这是给你吹最后个曲子。”
“听见号角,大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身上,又是惊愕又是讶异。公孙长安那老贼脸色涨红,‘啪’地声,将杯子摔得粉碎,指着喝道:‘你这个小贱人,杀三娘,还敢回来搅乱!’”
“那时,突然点也不害怕,只觉得怒火在胸腔里燃烧,这些年仇恨全都涌上心头,放声大笑,用玉兕角吹奏着娘生平最爱听‘春水谣’。几百种蛊虫随风飞散,迷迷蒙蒙,像花粉似落到那些人身上,随着号角,钻入他们体内……”
“看着他们嘶声惨叫,挠得满脸鲜血,跌跌撞撞地摔地,心里从未有过畅快。这些狗贼,朝着磕头求饶时候,全都忘记当年是怎对待们母女啦。刀杀他们忒也便宜,只有让他们被万虫噬咬,生不如死,才能泄心头之恨!”
她边柔声述说,左手情不自禁地越握越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拓拔野手掌,鲜血洇流,刺疼锥心。
拓拔野听得入神,五味交杂,时竟忘疼痛,那炽烈情欲也感觉不到。
流沙仙子道:“惟有公孙老贼真气浑厚,又会些法术,中蛊之后仍能苦苦强撑。他踉跄奔出,咬牙切齿地骂着,接连打来几记气刀。绕着梅树飘忽躲闪,像猫逮耗子似戏耍着他,直到他周身血肉激破,爬满蛊虫,再也不能动弹,才停下来。”
“太阳落山,寒风呼啸,到处是刺鼻腥臭,形只影单地站在暮色里,突然觉得说不出寂寞。从那刻起,在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亲人;就连仇人,也少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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