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悲楚难当,泪水滴滴地落到掌背,灼烧如火,想要说话,喉中哽噎,什也说不出来。他傲骨嶙峋,生之中,从未向任何人下跪,唯有此刻,满心愧疚悔恨,任烈炎如何拖扯,也不肯站起身来。
拓跋野心下难过,默默地走到岩石后,将那苍梧木棺扛起,放到烈炎身前。
烈炎身子微微晃,脸色惨白,这才知道发生什,手指颤抖,轻轻地将那棺盖移开。阳光照在烈烟石苍白脸上,长睫紧闭,双颊泛着淡淡奇异晕红,嘴角微笑,容貌如生。
他怔怔地凝视片刻,泪水倏然滑下,
如雷,又像万千猛兽。
赤帝军大乱,惊怒交加,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崖上炮火轰鸣,箭石呼啸,又是新轮狂攻猛轰。
赤帝大旗呼卷摇动,号角激吹,猛犸怒吼回奔,飙骑军亦纷纷潮水似回旋撤退,神炮军则迅速朝前推移,炮火轰鸣,朝崖上怒射而来。但山势太高,相距颇远,火弹冲到半空便陆续抛落,撞击在崖壁上,乱石纷飞,土雾蒙蒙。
苗军纵声欢呼,更加有恃无恐,纷纷调整炮身角度,继续点火轰炸。战神军在谷中瞧见,亦欢腾如沸,齐声呐喊:“龙神陛下!龙神陛下!”
赤帝军撤退极快,长翎火箭与巨石渐渐追之不及,等到群雄为铁木炮充填第四轮弹药时,他们已冲出七八里外,遥遥集结,整顿残兵,放眼望去,原野上烈火熊熊,巨坑遍布,到处都是人和兽尸体,狂风吹来,焦臭扑鼻。
群雄狂呼呐喊,对着敌军叫骂不绝。拓跋野与蚩尤心下大松,喜悦无已。这场激战历时不过半刻,灭敌三千有余,已方却无伤亡,即便是他们,也没料到铁木炮方甫造成,便能旗开得胜,重创烈碧光晟最为精锐三大军团。
山谷中鼓号激奏,欢呼连连,战神军沿着山坡冲涌而上,瞧见山崖上九黎群雄,以及那猎猎招展“苗”字大旗,无不愕然,呼声顿减。饶是众将士南征北战,见多识广,却怎也想不起大荒中还有这支雄师。
烈炎哈哈笑道:“三弟,你从哪里找来这等天兵神将?”领着刑天众将骑兽飞来,瞥见蚩尤,又惊又喜,跃而下,抱住他大笑道:“好四弟,原来是你!想死哥哥来!”
蚩尤与他虽没有像拓跋样深厚友情,但对这诚挚直爽二哥,却又是打心眼儿里敬重和喜爱,被他紧紧揽住,想起烈烟石,霎时间悲从心来,热泪夺眶,蓦地挣脱拜倒,哽咽道:“烈二哥,蚩尤对你不住,未能保得八郡主周全,她……她……”
刑天等人脸色齐变,烈炎微微怔,左右四顾,不见烈烟石,这才隐隐觉得不妙,拉着他,沉声道:“四弟,你说什?你……你起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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